的剪影,他被吊扇绞成丝絮的叹息,还有他酒后那些胡话。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像童话一样:流浪汉版的王子拯救了草根公主,他用自己的积蓄给自己买到了第二次厨神比赛的机会。
试菜的那几天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那天晚上,他带她去黑市买便宜食材。
“冰鲜三文鱼半价咯!”秃顶贩子掀开泡沫箱的刹那,安晨雪看见鱼鳃里钻出细小的海葵触须。
海枫按住她要去戳弄的手指,自己却用军刀式握起小刀挑起片鱼肉,刀刃般精准地划开寄生虫状的蓝色脉络。
“要二十斤。"他甩出浸着海腥味的钞票的同时,贩子瞳孔突然收缩成鱼眼状:“小哥识货啊,这可是今早刚从核电站排污口”
话音未落,安晨雪突然跳到装满墨鱼的塑料桶上,双手比成枪形对准贩子:“警察,举起手来!”
凝固的瞬间里,海枫僵硬的嘴角抽搐着上扬。
“妈的条子!”随后贩子抄起杀鱼刀,海枫拎起安晨雪的后领跃过水坑,她咯咯笑着把冻虾仁塞进他风衣口袋。
“颠婆,当心摔进臭水沟!”回大排档路上,海枫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护住筐里发抖的活鱼。安晨雪跟在后面,听着他哼着走调的歌。
此刻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身体放松,做好了第二次挑战的准备。
鲜猪肝还带着体温,她从铁钩上摘下时想起海枫第一次掀开后厨帘子的模样:烟味、酒味和难闻的血腥味,却对着一盆猪大肠皱鼻:“这玩意儿洗够三遍没有?”
随后她指尖陷进猪肚褶皱。
四十度的淘米水冲去黏液,刀刃贴着筋膜游走,脏器在案板上舒展成半透明的云母片。
砂锅里的筒骨汤已滚了三沸,她将腌好的猪杂倾入沸水汆烫。
血沫浮起的刹那,她仿佛看见海枫中弹时溅在银梭号上的血花,于是她抿起嘴巴。
“十秒。”她默数着用竹漏勺捞起粉肝,转身从陶罐挖勺老盐腌的酸菜,揭盖时咸香惊醒了梁上打盹的狸花猫。
浸透的米粉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色,她捏起一根对着灯泡:那夜暴雨如注,多么像是比赛失败那天他放了她鸽子的那一晚。
铁锅烧至青烟刚起,猪油块滑入锅底化作金泉。
蒜末与干辣椒在热油中炸出泡,她突然旋腕颠锅,火舌窜起半尺高:这是偷师太和观厨房时记下的“凤凰点头”。
米粉落锅的脆响惊飞窗外麻雀。
随后猪杂汤淋上炸蒜油时,砂锅沿结出琥珀色的汁水。
安晨雪将炒米粉堆成鸟巢状,中央窝着溏心煎蛋:蛋黄颤巍巍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呻吟。
“葱花要后撒,花椒得是现剥。”她捻碎食神窗台种的青花椒,忽然察觉指尖温热:冰晶不知何时消融成水珠,顺着掌纹滴进汤里。蒸汽模糊了神龛里的照片。
食神的铁勺突然敲响灶神像:“火候够未(够不够)啊?香到街口乞丐都捧住破碗来敲门啦!”
安晨雪舀起半勺汤,瞥见汤面浮着的油星正拼成星空,却在入口那刻碎成星火:猪肝嫩如初雪,酸菜咸中回甘,这是她尝过最温暖的滋味。
“这次一定能行。”她自信满满地盛了一碗,端到食神面前。
他含在齿间三秒未嚼,喉结突然滚动咽下,浑浊的眼珠泛起油星般的光:“猪润(猪肝)滑过靓女的绸缎旗袍,酸菜腌足廿年仲(还)带脆,汤底”他忽然舔了舔臼齿,“用冰镇过芝麻油?够胆识(有胆量)!”
他突然将米粉甩回盘中,“第三铲翻得急,蛋液冇(没)包匀,好似后生仔赶住(赶着)去劈友(打架)!”
“其实根本冇(没)食神嘅。”砂锅盖被他“铛”地叩响。
“她走嗰日(走的那天),我连白粥都煲糊。后来街坊港(说)我俚云吞面有仙气,其实不过系(是)我把眼泪揉进碱水里。”
他枯槁的手指戳向安晨雪心口,“你道米粉够镬气,但汤底有股苦味,系(是)切姜丝时念住(想着)某个扑街(混蛋)吧?”
砂锅余温在指尖烙下红痕,滋滋作响的青烟中,她盯着食神浑浊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