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德忽然明白了阎赴的打算,这位知县是要借四家无人,行抄家之实!
好算盘啊!
“快,继续写!”
杜明德回到桌前,笔走龙蛇。
“阎赴不仅剿匪不力,更借机侵吞缙绅家产,罪加一等!今日入夜,我们就派人将诉状送往延安府!”
一众汇聚在此地的小地主,族长兴奋的同时内心也夹杂着深深的忐忑和恐惧,毕竟黑山匪的手段太过酷烈。
先是刘家灭门,如今缙绅四族又相继灭门,看样子是专挑有钱人家下手了,天知道什么时候能落到自己等人头上。
因此不管是为了自己族人的安全,还是为了利益,这份诉状,非写不可!
入夜,县衙后堂,阎赴正借着油灯的光亮审阅诉状。
烛光映照下,他那道从锁骨延伸到下巴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
这是他在家乡帮助乡亲,和艰难求生的印记,却成了嘉靖皇帝将他从一甲贬到同进士出身的理由。
阎赴声音很轻,一字一句的念着,眼底含笑。
“从县知县阎赴,莅任以来剿匪不力,致使黑山匪患猖獗”
“非但剿匪不力,更借机侵吞缙绅家产”
“好,很好。”
若是杜明德等人在,必定会吓的心惊肉跳!
他们如此严密的撰写诉状,短短半日的功夫,竟便出现在这位知县大人的案头!
宣纸被放在老旧的木制桌案上,阎赴指尖敲打着,发出一点点声响,眯起眼睛。
这位魁梧的青年知县甚至还抿了一口茶。
“大人。”
赵观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道。
“果然如你所料,杜家牵头,十七家小家族联名写了诉状。”
阎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他们说本县剿匪不力,导致缙绅四族灭门,甚至伺机侵吞四族财产。”
阎赴笑意收敛,彼时面无表情。
“这正是我想要的。”
当日入城,大家都看到,他麾下的巡检司兵马,县衙三班亦有‘折损’,自然不会怀疑到这位知县才是真正的凶手!
如此一来,他们便更不怕被州府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