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来分郑家的粮的!”
“快!快搬回家!”
张氏抱着分到的一匹细布,泪流满面。
“这布真好,怕不是要几钱银子一尺都能给孩子做身新衣裳了”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布料,可也有人害怕。
“万一郑家的亲戚回来报复”
就在这时,黑袍的王三狗也在开口。
“别人不给咱活路,黑袍义军给你们。”
二十里外的柳沟寨,同样的场景正在上演。
黑袍陕北军把马家别院的红木太师椅堆在晒场,有个瘸腿老汉战战兢兢接过一匹杭绸,瞪大了眼睛。
而一旁的少年佃户则是喜笑颜开,背负着数十斤重的名贵梨木椅,奔赴自家的破窑洞。
“爹,这是黑袍义军分给咱的,这椅子能值不少银子呢。”
暴雨越下越大,赵渀和阎天在破庙里避雨。
阎天有些疑惑。
“劫掠这些缙绅的东西为何不换了银子送回去,咱们可都还缺粮食呢。”
老军户往火里扔了块门板,火焰猛地窜高。
他望着庙外漆黑的夜,低声开口。
“阎大人要的不是粮食”
“是民心。”
“你知道大人是怎么安排的吗?”
“平日里这些家族和延按府的缙绅官吏沆瀣一气,自然不会互相劫掠,可那些名贵的东西和粮食到了百姓手里,那些家族岂能眼睁睁看着?”
“等到延按府的人对这群百姓伸手”
赵渀突然打了个寒颤。
脑海中浮现出阎赴交代任务时平静的眼神,那个魁梧的知县站在县衙三堂,手指轻轻点着舆图。
“要让他们抢,要让他们打,要让百姓亲眼看着大明官府和缙绅的刀,是向着谁的。”
这位素来狠辣的老军户终于骨子里泛着寒意。
自家这位大人,绝不是那些脑子一热便要提刀反了的蠢材,从县这盘棋,下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