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拿起一张用油布仔细包好的平阳府地形图,对着上面几个红圈戳点了一下。
“动手!”
“喏!”
压抑而整齐的低吼声瞬间消散在雨声中。
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无声地融入漆黑的雨夜。
彼时,一封信件也潜伏在夜雨之中,悄然出了城。
冰冷的雨水无休无止,抽打在脸上生疼。
赵将和他的数百精锐,如同泥塑的雕像,紧贴着平阳府东门外那道深阔壕沟的湿滑内壁,一动不动。
泥水浸透了蓑衣下的棉袄,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混合着雨点击打泥泞的噗噗声。
赵将半张脸埋在泥水里,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雨幕中那座如同巨兽蛰伏的城门轮廓。
城楼上几点昏黄的灯笼光在风雨中摇曳,如同鬼火。
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惨白闪电,他能看清垛口后稀疏晃动的人影,守军显然被这鬼天气折磨得够呛,巡逻懈怠,大多缩在避风的角楼里。
时间仿佛凝固。
每一息都漫长如年。
雨水顺着赵将的眉骨流下,模糊了视线,他用力眨掉水珠,不敢有丝毫松懈。
彼时。
城楼角楼方向,一点微弱的火光猛地亮起,不断晃动,随即迅速熄灭!
来了!
是父亲约定的信号!
动手!
赵将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泵出滚烫的血液。
他猛地从泥水中抬起头,吐掉口中铜钱,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低咆的嘶吼。
“杀!”
五百名同时从壕沟中暴起,动作迅猛而无声,泥水四溅。
他们甩掉碍事的蓑衣斗笠,露出里面早已束紧的黑色劲装和冰冷的兵刃。
急促的喘息和脚步践踏泥水的闷响,如同一股沉默的黑色洪流,在瓢泼大雨的掩护下,向着城门方向突进。
暴雨之中,厮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