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的硝烟尚未散尽,英布带着不足千人的残兵穿行在秦岭的密林中。.5?d/s,c*w¢.?c?o′m?雨后的山路泥泞湿滑,伤员的呻吟声在寂静的林间此起彼伏。
他怀里揣着章邯手绘的地图,指尖早已将羊皮摩挲得发亮,地图上标注的粮草藏匿点在汉中郡的一处山谷,那是章邯早年征战巴蜀时留下的后手。
“校尉,前面发现楚军斥候!”前锋士兵压低声音禀报。英布立刻挥手示意队伍隐蔽,自己则匍匐到崖边查看。只见三名楚军骑兵正沿着林间小道搜索,甲胄上的“楚”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认出那是项羽麾下的江东锐士,马鞍旁悬挂的首级正是昨夜掉队的两名秦兵。
“放他们过去。”英布咬着牙下令。眼下这支残兵早已没了战斗力,随身携带的干粮只够支撑三日,伤员中更有半数感染了风寒,若与楚军正面冲突,只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他握紧腰间的环首刀,刀柄上还残留着章邯的血迹,那是将军临终前塞给他的信物。
夜幕降临时,队伍终于抵达地图标注的山谷。隐蔽在瀑布后的山洞里果然堆积着粮草和兵器,角落里还整齐码放着数十副秦军甲胄。英布让士兵们生火取暖,自己则独自走到洞外,望着天边残月,想起章邯最后的嘱托,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校尉,发现这个!”一名士兵从粮草堆里翻出个铜匣。英布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三卷竹简和一枚虎符。竹简上是章邯的亲笔字迹,详细记录了关中秦军的布防图,还有他对天下局势的分析:“楚虽强,项氏叔侄必生嫌隙;刘季善伪,终难容霸王;秦虽亡,关中父老未忘旧恩,若能据汉中以图秦川,或有复起之日。”
英布将竹简紧紧抱在怀中,忽然明白章邯的良苦用心。将军早已预见了败局,却始终未曾言弃。他转身对士兵们朗声道:“章将军虽死,大秦的魂还在!今日我们暂避汉中,不是逃亡,是为了将来能重整旗鼓!愿意随我坚守的,留下;想回家的,我发干粮路费,绝不阻拦。”
沉默在山洞里蔓延,最终所有士兵都跪倒在地:“愿随校尉共守大秦残土!”英布看着这些脸上沾满血污却眼神坚定的士兵,忽然想起章邯在函谷关前的怒吼,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大秦铁骑不死的魂灵。
咸阳宫内,子婴正对着铜镜试穿传国玉玺的绶带。御座旁站着郎中令赵高的旧部赵成,此人在宫变中见风使舵,如今成了子婴最倚重的臣子。“陛下,刘邦已在霸上驻军,派使者来说要‘约法三章’,秋毫无犯。”赵成谄媚地笑着,“不过项羽大军已过函谷关,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子婴抚摸着冰凉的玉玺,心中却一片慌乱。他本是扶苏之子,被赵高拥立为帝不过月余,根基未稳便急于除掉章邯,如今才发现自己亲手斩断了最后的依靠。宫外传来百姓的喧哗,据说刘邦军中有不少关中子弟,正四处张贴告示安抚民心。`小\说/宅_ /已¨发,布`最+新`章·节^
“传朕旨意,打开国库,犒劳守城将士。”子婴强作镇定,“再派使者去见刘邦,说朕愿献城归降,但求保全宗室性命。”赵成立刻领命,转身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冷笑。他早已暗中联络项羽,许诺献上咸阳地图,只求能在新朝谋个爵位。
三日后,咸阳城门缓缓打开。子婴素车白马,颈系绳索,捧着传国玉玺跪在道旁。刘邦身着锦袍,在樊哙、张良等人簇拥下进入咸阳。看着巍峨的咸阳宫,刘邦忍不住伸手抚摸宫墙上的秦砖,二十年前他作为泗水亭长送徭役去骊山时,曾远远望见这座宫殿,那时绝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入主其中。
“沛公,章邯旧部英布在汉中集结残兵,恐成后患。”张良低声提醒。刘邦点头:“派人送去招降书,许他汉中王爵位。若不肯降,便让韩信率军征讨。”他走进章邯曾批阅军报的偏殿,案几上还摊着未写完的奏疏,墨迹早已干涸,字里行间满是对大秦的忧虑。
此时的项羽正驻军鸿门,听闻刘邦已入咸阳,勃然大怒。范增拄着拐杖走进帐中:“少主息怒,刘邦入咸阳却秋毫无犯,收买民心,其志不小啊。臣已探得,他封存了秦宫珍宝,还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这是要将关中据为己有。”
项羽将酒樽狠狠砸在地上:“区区泗水亭长,也敢与我争天下!明日我便率军攻破函谷关,将刘邦碎尸万段!”帐外忽然传来喧哗,项庄掀帘而入:“叔父,英布派人送来密信!”项羽展开竹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英布不仅拒绝了刘邦的招降,还献上了章邯遗留的秦军布防图,请求项羽允许他驻守汉中,为楚军抵御刘邦。
“这个秦狗还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