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照在他脸上,却暖不透那层寒意。他知道林悦在撒谎——海关的货柜三天前就已放行,沈氏的担保也从未中断——可她为什么要编造这些?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还是在试探他的反应?
\"......还有沈逸辰送的那支录音笔,\"林悦的声音突然轻了下去,像是怕被人听见,\"我总觉得他不对劲。昨天他看账本的眼神,像是早就知道那些事。\"
王律师的声音放低了:\"需要我找人查查他吗?\"
\"不用。\"林悦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他想监听就让他听。等清算报告一出来,他自然会以为林家已经山穷水尽,那些旧账也就没人会再追究了。\"
录音突然中断,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林悦关掉了录音笔。
沈逸辰摘下耳机,指尖在膝盖上掐出道红痕。司机小心翼翼地问:\"沈总,还去仓库吗?\"
\"去。\"他重新戴上耳机,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告诉技术部,保持监听。\"
车子重新启动时,沈逸辰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想起昨晚核对银行流水时发现的细节——母亲账户里那笔\"应急\"资金,收款方虽然是拆迁负责人,但资金最终流向了一家早已注销的医疗器械公司,而那家公司的法人,是林悦母亲的远房表弟。
林悦到底知道多少?她故意在录音里提到\"旧账\",是在暗示自己已经掌握了证据,还是想用破产清算来掩盖更深的秘密?
下午四点,林悦送走王律师后,把录音笔随手放在客厅茶几上。她走到窗边,看着沈逸辰的车再次停在门口,心里像压着块浸了水的棉絮。
昨晚她在父亲的保险柜夹层里找到另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沈逸辰书房第三层\"。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却敏锐地察觉到沈逸辰送录音笔时眼底的审视——他在怀疑自己,就像自己怀疑他一样。
沈逸辰走进客厅时,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茶几上的录音笔上。林悦正弯腰给花瓶换水,衬衫口袋空荡荡的,显然没把录音笔带在身上。
\"王律师走了?\"他状似随意地拿起录音笔,旋转着笔身查看。
\"嗯,谈得差不多了。\"林悦转过身,手里还捏着片掉落的玫瑰花瓣,\"清算报告下周就能出来。\"
沈逸辰的指尖停在录音键上,指腹传来轻微的凹陷感——那是他昨晚让技术部特意做的标记,方便确认是否被使用过。现在这个标记显示,录音笔至少被启动过三次。
\"需要我帮忙看看报告吗?\"他把录音笔放回茶几,语气听不出异常。
\"不用麻烦了。\"林悦把花瓣扔进垃圾桶,\"毕竟是林家的事,不想再牵扯沈氏了。\"
沈逸辰看着她转身走进厨房的背影,突然觉得那支录音笔像个滚烫的烙铁。他原本想通过监听掌握主动权,却没想到林悦会把话挑明了说,那些关于破产清算的细节太过逼真,逼真到让他忍不住怀疑,或许自己看到的财报才是假的。
暮色渐浓时,沈逸辰带着那支录音笔离开了。车刚驶出巷子,他就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一下林氏海外订单的清关记录,还有王律师最近的行程。\"
挂掉电话后,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微型接收器,按下播放键。林悦和王律师的对话再次响起,只是这次他注意到,每当提到\"旧账\"时,林悦的呼吸都会有微妙的停顿,像是在刻意强调某个重点。
车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映在沈逸辰脸上忽明忽暗。他想起小时候偷听到爷爷和父亲的对话,说林家老太太当年在瑞士银行有个秘密账户,而那个账户的密码,只有林悦的母亲知道。
录音笔里的对话还在继续,林悦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那些和沈氏有关的账目,必须在仓库会面之前处理干净......\"
沈逸辰猛地按下暂停键。仓库会面?他明明只告诉林悦明天上午九点见面,为什么她会说\"之前\"?难道她还和别人约了时间?
他重新播放录音,音量调大到最大。在两段对话的间隙,隐约能听到林悦用铅笔写字的声音,还有纸张翻动的轻响,像是在核对什么文件。
回到公司时,技术部送来一份详细的音频分析报告。报告显示,林悦和王律师的对话存在明显的\"后期拼接\"痕迹,尤其是提到\"沈氏担保\"的部分,背景音里有细微的电流杂音,与其他段落的环境音不符。
沈逸辰捏着报告纸的边角,指节泛白。原来从一开始,林悦就知道录音笔有问题。她故意说出那些话,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