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冰冷的合金墙壁,忠实地反射着程野那声如同金属摩擦般的质问:
“‘红雀’?”
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碰撞、回荡,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裹挟着怒意和审视的压力。.5/2¢0-s,s¢w..¢c`o/m·
阴影中,时灼缓缓站起身。
她没有走出那片刻意选择的幽暗角落,只是让自己的身形在冷白的光源边缘变得清晰。深灰色的工装服让她少了几分翻译官的精致,多了几分属于暗夜行者的利落与冷硬。她迎向程野的目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幽暗中沉静如深潭,没有丝毫被质问的慌乱,也没有被揭穿的窘迫,只有一种近乎剥离了情绪的、纯粹的坦然。
“是。”她的回答同样简洁,声音透过安全屋恒定的低鸣,清晰而平稳,没有任何矫饰。一个字,便承认了一切。昨夜的血火杀伐,白日的优雅伪装,此刻在她身上奇异地融合,构成一种令人心悸的矛盾统一体。
程野的瞳孔在听到这个确认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即使铁证如山,即使心中早有定论,但亲耳听到代号“红雀”从这个看似纤细的身影口中吐出,带来的冲击力依旧巨大。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并未踏入安全屋,像一尊冰冷的门神,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为什么?”程野的声音压抑着风暴,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迸出,“在我眼皮底下?在使馆里?执行如此高危的任务,却让我这个行动负责人一无所知?‘红雀’,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足以说服我,昨晚的行动不是一次鲁莽的送死,而今天下午的袭击也不是你身份暴露引来的灾祸的解释!”
他的质问如同连珠炮,带着被严重冒犯的权威感和对潜在风险的巨大忧虑。作为“磐石”,他肩负着使馆及所有人员的安全重担,一个不受控的、隐藏的顶级战力,本身就是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
时灼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她甚至微微向前走了一小步,让自己完全暴露在从门口泄入的冷光下。/x?i`n_k′a!n-s′h!u?w,u..*c^o,m_灯光勾勒着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几缕深栗色的发丝垂落额角,但眼神却锐利如初。
“程队,”她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静,如同在汇报一份任务简报,“‘信鸽’陈明远院士,掌握着国家量子通讯领域突破性核心技术的最后关键模块。三天前,他被‘自由阵线’秘密转移至‘黑石’地下实验室。该实验室拥有极强的物理和电磁屏蔽,常规营救方案无法穿透,且对方正在尝试暴力破解院士的脑波加密。一旦成功,技术泄露,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她顿了顿,目光首视着程野燃烧着怒火的深眸:“总部评估,时间窗口只有昨夜。常规力量无法在短时间内、不引发大规模冲突的前提下突入核心区。‘红雀’任务,是唯一可行方案。至于保密……”她的声音微微低沉,“‘深蓝’规则,单线垂首。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高机密。知晓范围越小,行动越安全,暴露风险越低。这是规则,程队,无关信任,只关乎任务成败与国家安全。”
“规则?”程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浓浓的嘲讽,“规则就是让你单枪匹马,在没有任何策应和情报支援的情况下,去闯一个龙潭虎穴?规则就是让你差点死在那个缝隙里,留下这道该死的淤痕?!”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狠狠剜向时灼被工装服袖口覆盖的手腕位置,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那道“签名”。
“规则,”时灼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就是确保在必要的时候,有人能完成不可能的任务!淤痕是意外,但任务完成了,院士活着出来了!这就是规则的价值!”
她的反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属于“红雀”的傲骨和不容置疑的信念。安全屋内的空气仿佛被点燃,无形的对峙如同两股强大的气场在无声碰撞。
程野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愤怒依旧在燃烧,但时灼话语中那股近乎偏执的、以任务和国家利益为绝对优先的信念,像一盆冰水,浇熄了部分被蒙蔽的怒火,却激起了更深层次的复杂情绪。-4·0¨0!t+x_t?.*c~o¢m,他看到了她眼中那种近乎燃烧的、属于“暗刃”的决绝光芒。
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只有空气循环系统低沉的嗡鸣,如同背景的心跳。
良久,程野紧绷的肩膀线条似乎微微松弛了那么一丝丝。他没有再追问任务本身,而是将话题转向了更迫切的危机:“那下午的袭击呢?目标是你!‘自由阵线’?还是其他势力?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