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碎片散落在血污和脑浆混合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如同嘲弄般的声响。*s¨i¨l/u?x_s?w·./c?o\m~时灼摊开的手掌缓缓收回，掌心残留着被碎片棱角刺破的细微血痕，以及芯片彻底消亡后残留的、焦糊的微尘气息。她站在那里，灯光从头顶洒下，在她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将那双眼眸衬得如同沉入永夜的寒潭，深不见底，再无波澜。

“生物特征备份，己销毁。”她的声音透过面罩，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如同在宣读一份冰冷的讣告，“从现在起，我是‘幽灵’。”

“幽灵”二字，轻飘飘地落下，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德尔塔”备用点死寂的空气里。那不是代号，更像是一种宣告——宣告“红雀”作为拥有身份、拥有归属的个体己然死去，只剩下一个没有过去、不被信任、在深渊边缘游走的复仇之影。

程野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窒息般的痛楚伴随着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他看着时灼，看着她脸上那剥离了所有情绪的、近乎虚无的平静，看着她眼中那片吞噬了所有光亮的幽暗。他知道，亲手毁掉自己存在核心凭证之一的痛苦，远胜于任何酷刑。那不是对命令的服从，更像是一场……决绝的献祭。

“‘磐石’行动，请下指令。”时灼的目光转向屏幕上那片标记着“归墟”潜艇坐标的幽蓝深海，声音冰冷而清晰，带着一种踏入绝对黑暗的、义无反顾的决绝。

程野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眼神瞬间变得如钢铁般冷硬。愤怒、痛惜、对“夜枭”的刻骨恨意，在此刻都化作了最纯粹的、指向目标的意志力。

“目标：阿曼湾，坐标北纬24°15'，东经58°30'！”程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战场指挥官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力量，“任务核心：夺取‘零号芯’，摧毁‘归墟’潜艇，清除‘夜枭’指挥节点！行动代号：‘归墟’！”

他的手指在操作台上飞速敲击，调出复杂的海域图和行动计划框架：

“一、即刻出发！路线：利用城西戈壁废弃矿道网络，潜行至海岸线‘海蛇’秘密接应点！那里有准备好的高速潜航器！”

“二、时间窗口：根据洋流和卫星监控间隙，我们只有不到十二小时抵达目标海域！抵达后，由你负责渗透潜艇！我会在外部提供策应和火力支援！”

“三、行动准则：隐蔽、致命、不惜一切代价！对‘夜枭’，格杀勿论！对‘零号芯’，确保绝对掌控！若遇不可抗力……”程野的声音顿了一下，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时灼，“……执行终极清除协议！绝不能让核心机密落入敌手！”

“明白。”时灼的回答简洁如刀锋。她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坐标、路线和那艘隐藏在深海沟中的幽灵潜艇轮廓，琥珀色的眼眸深处，那片幽暗的冰海之下，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无声燃烧。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被仇恨和使命淬炼到极致的专注。

“清除痕迹！准备出发！”程野下令。

两人如同最精密的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时灼快速清理掉操作台上所有可能残留的生物痕迹，包括她刚刚滴落的血迹。程野则粗暴地处理掉“小李”的无头残躯，将现场伪装成一场内部冲突后的惨烈景象。他将陈院士的遗体小心地安置在备用点最深处一个隐蔽的合金柜内，设置好低温保存和伪装程序。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操作台上显示的使馆区爆炸现场画面，眼中翻涌着冰冷的怒火，随即猛地切断了所有外部连接。e=卡1)卡?小~>1说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外面，是通往废弃矿道网络的狭窄阶梯，黑暗如同巨兽的咽喉。

“走！”程野低喝一声，率先踏入黑暗。

时灼紧随其后。她的身影在踏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似乎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指尖仿佛无意识地拂过战术腰带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并非存放生物芯片的微小凸起。那动作快如闪电，细微到如同错觉。随即，她的身影彻底融入门外的浓重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

废弃矿道如同大地被撕裂的陈旧伤疤，深不见底，蜿蜒曲折。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尘土、霉菌和地下水渗出的锈腥味。手电筒的光柱在潮湿滑腻的岩壁上晃动，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距离，更深处是无尽的黑暗。脚步声在死寂的通道中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危险边缘。

程野走在前面，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探路的利剑，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每一个岔口和转角。左臂的伤口在阴冷潮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