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中心,特护隔离病房区走廊。′s′y?w?b+o~o!k..,c,o*m_
冰冷的合金墙壁无声地吸收着惨白灯光的热度。程野背靠着墙壁,席地而坐。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深蓝的病号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瘦削却依旧蕴含着爆发力的背脊上。他低垂着头,深陷的眼窝下是浓重的阴影,紧抿的唇线毫无血色,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的伤口的闷痛和嘶哑的杂音。
身体的剧痛和巨大的虚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强行从复健区冲来的代价是惨重的,左臂悬吊带下的骨骼在无声地呻吟,固定背心下的伤口灼痛难当。但他浑然不觉。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志,都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死死锁定着前方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合金病房门。
门内,是无声的战场。
门外,是他用尽所有力气抵达的、沉默的守望。
李响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程野如同耗尽燃料后强行迫降的战机,靠着最后一丝惯性滑行至此,便再也无法动弹。他心中翻涌着巨大的担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轻轻将一瓶水和一块温热的毛巾放在程野身边的地上,没有试图去搀扶,只是低声道:“程队,喝点水。”
程野没有反应。他紧闭着眼睛,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又仿佛在用全部的感知去捕捉门内哪怕一丝最微弱的声响。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只有走廊尽头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以及程野自己破碎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
病房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隙。
医疗组负责人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带着巨大期冀的光芒。他轻轻带上门,目光落在靠墙而坐、如同石雕般的程野身上。
程野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聚焦在负责人脸上,里面翻涌着巨大的、几乎要将人焚毁的急切和恐惧!
“她…”程野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仅仅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生命体征稳定,没有因为刚才的扰动出现恶化。”负责人立刻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安抚的力量,“意识恢复的迹象持续存在。虽然睁眼时间极短,目光混沌,但定向反应明确,对光、声音刺激有反馈,尤其是…”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了程野一眼,“…对特定的声音,似乎有更明显的扰动。^s^a?n?g_b/o\o+k!.`c?o·m?”
程野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死死盯着负责人,等待着下文。
“她现在处于一种非常特殊的‘安静觉醒’状态。”负责人解释道,“大脑的核心意识区域似乎在努力重建连接,但过程极其缓慢、脆弱。任何强烈的刺激都可能打断甚至逆转这个过程。她需要的是绝对的安静、稳定、以及时间。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着重建一座极其精密的宫殿,任何剧烈的震动都可能让刚垒起的基石再次崩塌。”
程野眼中的急切火焰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寒潭般的凝重。他明白了负责人话中的深意和警告。
“但是…”负责人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极其谨慎的期冀,“这种状态下,熟悉、稳定、温和的‘存在感’,可能…反而有助于她意识的锚定和方向感的建立。就像黑暗中的航船,需要灯塔稳定而持续的光芒指引。”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程野身上,带着一种医生特有的、近乎冷酷的审视,评估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状态和精神负荷:
“程队长,我可以给你五分钟。只有五分钟。你必须保持绝对安静。不能说话,不能触碰她,不能有任何剧烈的情绪波动。只能…坐在那里,让她…感知到你的存在。这五分钟,不是为你,而是为了她意识重建过程中,可能需要的那个…熟悉的锚点。你…能做到吗?”
五分钟!
绝对安静!
只是…存在!
这如同恩赐,又如同最残酷的考验!
程野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负责人,里面翻涌着巨大的渴望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克制。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却异常沉重。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扶着冰冷的墙壁,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剧烈地摇晃着,但他如同扎根于大地的青松,硬生生挺首了脊梁!
他没有说话。
只是极其郑重地、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那点头的动作,重逾千钧!包含了所有的承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