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但最初的茫然无措、那种被命运巨浪随意拍打、随波逐流的无力感,正在被这股新生的、冰冷的决绝感,一点一点地、坚定地**压碎**!
他不再是那个在陈家村破屋里,因无意书写“山神娶亲”而惊恐万分的落魄书生了。
他不再是那个在阿芸归来、张婆子剜目时,只会躲在窗后瑟瑟发抖的旁观者了。
他更不再是那个在瘴渊绝境,被动承受一切、只求一线生机的逃亡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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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陈墨。
他是《灵异诡谈录》的执掌者。
他是用精血书写造物、用骸骨召唤邪伥、用死亡收割命元的……**异数**!
绕行是慢性死亡。
退后是自投罗网(无论是山中的还是人间的)。
唯有向前!
穿过这片凶煞之地!哪怕前方是怨灵缠魂,是煞气蚀骨,是九死一生的绝路!
他也要用手中这笔,在这绝望的墨海中,生生凿出一条生路!
目光,重新锁定前方那片死寂的灰白浓雾。这一次,眼神中没有了迟疑,没有了彷徨,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冷的专注。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弯下腰,不顾右腿伤口的剧痛,伸出左手食指。指尖,轻轻拂过旁边一块被雨水冲刷得相对平滑、布满了湿冷苔藓的黝黑山石表面。
冰冷的露水混合着苔藓的湿滑触感传来。
这不是精血,没有蕴含强大的生命力。
这不是朱砂,没有驱邪破煞的效力。
这仅仅是……最普通、最冰冷的水。
但,这是他此刻唯一能轻易获取的“墨”。
他凝聚起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决绝,所有的对生的渴望与对死的蔑视。指尖,蘸取着冰冷的露水,在那块平滑的山石上,缓缓地、用力地,书写起来。
没有复杂的符文。
没有成篇的故事。
只有几个最简单、最直接、烙印着他此刻全部心念的意念凝结:
“破障。”
“寻路。”
露水的痕迹很浅,在湿漉漉的苔藓石面上几乎难以辨认,转瞬就会被新的雨水冲刷殆尽。没有灵异规则的波动,没有命元的消耗,更没有《诡谈录》的任何反应。
这并非一次真正的“书写”。
这更像是一次……**锚定**。
一次在绝望的惊涛骇浪中,在命运的迷雾深渊前,用自己冰冷决绝的意志,狠狠砸下的心锚!
字迹虽浅,却重逾千钧!
它们无声地宣告着:
恐惧无法将他击垮。
绝境无法让他退缩。
他不再被动等待命运的裁决。
他选择主动执笔,哪怕笔锋所指,是幽冥黄泉,是无边诡秘!
从此,诡秘为墨,绝望为海。
他,陈墨,将以此身、此笔、此录,于这无边黑暗的墨海之中,定下心锚,探寻那虚无缥缈、却必须抵达的……生路!
他直起身,不再看那即将消失的水痕字迹。拄着木拐,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冰冷的平静,一步,一步,主动地,义无反顾地,踏入了那片死寂的、怨念翻腾的、凶煞滔天的灰白浓雾之中。
身影,瞬间被浓雾吞噬,消失不见。
唯有那骸骨笔在浓雾深处传来的、更加尖锐兴奋的“沙沙”摩擦声,如同黑暗中的低语,久久不散。
第一卷的核心之锚,于此,沉入墨海。黑暗的航程,正式启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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