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瑶心里嘀咕:不是说有话说吗?怎么这会儿倒是不提了?
临上马前,裴惊蛰才顿下脚步,转身对着宋今瑶小声道:“我查到你夫君并没有死。”
这话无异于在宋今瑶心里投下一颗石子,瞬时激起一片涟漪。
人称活阎王的大理寺卿果然非同凡响,这个他都查到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
宋今瑶没有说话,她觉得裴惊蛰能把这件事单独告诉她,肯定后续还会有话要说。
果然,裴惊蛰在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宋今瑶的反应后,就说道:“你早就知道!”这句不是问话,是肯定。
“那是需要我帮你把他抓回来?还是------”
接下来的话,裴惊蛰没有继续说,但宋今瑶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那就是给她开了后门,可以放任她自己处理。
按照已死之人方式处理。
想了想,宋今瑶倏地抬头,嘴角挂着一丝浅笑,道:“裴大人说笑了,我夫君他死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他也------只能是死了!”宋今瑶捏紧拳头,不死她也要把那畜生弄死!
闻言。
忽地,裴惊蛰笑了,笑得很真诚。
嗯,很好,看来是真没感情了!
一向严肃面孔,突地一笑有如昙花一现,差点晃了宋今瑶的眼。
宋今瑶惊觉失态,紧忙别开脸去。
她这是怎么了?
都一把年纪了,竟差点看一个男人出了神。
罪过罪过------
“既如此,那我稍后让晏青给你开一份死亡证明送来。”
说着,裴惊蛰话音一顿,又道:“夫人也可以抽空悄悄去杏花胡同瞧瞧。”
杏花胡同?
陆修远和外室陶氏的小家就在那里。
宋今瑶:“------裴大人为何要帮我?”
“没有为何,你就当本官良善,见不得败类畜生吧。”
晏青在旁听得一头雾水。
一直到上了马,晏青都没整明白这二人刚刚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
他们朝普通老百姓死亡,很少主动去官府开具死亡证明,他家大人这是要干嘛?
裴惊蛰倒是心情很好,回去后又吃了两碗饭。
而宋今瑶送走裴惊蛰后,就径直回了房,连喝了好几壶茶,才压下刚刚心里的突突感。
两个老狐狸的对话,只有老狐狸懂。
裴惊蛰刚刚的意思是------放任她对陆修远下手?
换句话说,即便她现在杀了陆修远都不算是犯法,毕竟杀一个死人,律法可没有规定需要承担责任。
都说裴惊蛰这人执法如山,为何要为她破这个先例?
这点,宋今瑶一直没有想明白。
不过,现实也不允许宋今瑶再细细琢磨,正这时,方嬷嬷一脸兴奋地进来了。
“大小姐,京城小舅老爷派人来了。”
闻言,宋今瑶也高兴得不行:“快,快把人领进来。”
宋今瑶有些眼眶发热,前世宋家被抄家赶出京城后,母亲怕连累外祖一家,在临行前主动和外祖写了断亲书。
可外祖一家的几个舅舅并没有因此放弃他们,这些年来,他们在京城各方寻找证据,试图为宋家平反不说,还派来过几次人,送来银票。
前几年,圣上有次大赦天下,代表着他们一家可以重返京城了。
几位舅舅派人来接。
可惜那时候宋今瑶的父亲和母亲都已经离世,宋今瑶心灰意冷,不肯在踏足京城,便拒了几位舅舅的好意。
宋今瑶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眼底燃起斗志。
既然玄鹤道长有言,她有希望为宋家平反,那么这一世,她定然是要拼一拼的了。
反正白活一世也算是捡的,那何不疯一把?
方嬷嬷领着人进来,自己就退了出去。
宋今瑶和来人关着门单独谈了很久。
此时,三房的院子传来一阵打骂声。
“宋今瑶,你个毒妇,竟是当真这般心狠!”
屋内的摆件被乔氏砸了个七七八八,破碎的瓷片擦着秋菱的脸颊而过,她嘶了声,抬手竟是摸到一手的血。
“贱婢,定是你没传好话,不然宋今瑶怎么可能真不来?”乔氏怒骂着,紧接着照着秋菱另一侧完好的脸甩了一巴掌。
秋菱敢怒不敢言,只能扑通一声跪下,脚下瓷片满地,这一跪,膝盖立刻传来钻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