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到桌角,后腰抵着积灰的木桌,望着楚昭腰间的玄冥剑。
那剑鞘上的玄鳞纹路泛着冷光,像条随时会咬人的蛇。\x\i-a.o?s\h-u?o!h-u!a·n?g¢.^c?o′m,\"我自己能解决。\"
楚昭的手指已经按上剑柄。
他望着她苍白的脸,喉结动了动,声音却比剑刃更冷:\"沈烬,你忘了在玄冰洞时,是谁说'要一起活到看尽长安花'?\"
沈烬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色,突然想起山壁石碑前,他为她挡下符咒时的背影。
那时他说\"走\",现在他说\"我来\"——可这次,她不能再让他替自己涉险。
夜风卷着碎雪从破窗灌进来,吹得古籍页页翻飞。
沈烬望着楚昭逐渐收紧的手指,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比雪还凉:\"楚昭,你敢用玄冥剑抵我心口,我就敢在施术时...自毁心脉。\"
楚昭的动作顿住。
他望着她眼里跳动的烬火,突然伸手扯下斗笠扔在地上。
月光顺着梁上的破洞落下来,照得他眉骨投下阴影:\"那我就先废了你的烬火。\"他抽出半寸玄冥剑,寒芒映得沈烬眉心的血痕更艳,\"或者,你现在就告诉我,凭什么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死。\"
客栈里的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沈烬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觉得那蚀魂咒的冷意,终究还是比不过他眼里的温度。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识海里的细针还在钻动,提醒她这场劫数,才刚刚掀开最狠的那一页。
沈烬的指尖在发抖,不是因为蚀魂咒的寒意,而是楚昭眼底翻涌的暗色。
他的玄冥剑离她颈侧不过半寸,寒芒割得皮肤生疼,却比不过他那句“你若死,我亦不会独活”。
她望着他眉骨被月光勾勒出的棱角,突然想起初见时他裹着玄色大氅站在城楼上,那时他的眼睛像淬了冰的潭水,可现在——潭水翻涌着要将她溺毙。
“阿昭。”她轻声唤他,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亲昵的称呼。
喉间的腥甜涌上来,她却笑得比刚才更软,“你总说我心狠,可你才是最狠的那个。”她伸手覆上他握剑的手背,指腹蹭过他虎口那道旧疤——那是三年前替她挡刺客时留下的。
“你可知我为何不肯?”她仰起脸,血珠顺着下巴滴在剑刃上,“我受的蚀魂咒,是当年灭我沈家满门的凶手所下。若我死了,你替我查,替我报;可若你也死了……”她的声音突然哽住,“这世上就再没人记得沈烬是谁了。”
楚昭的手剧烈一颤。
玄冥剑“当啷”坠地,他扣住她后颈将人按进怀里,玄色龙纹蹭得她鼻尖发痒。
他的心跳震得她耳膜发疼,连声音都在抖:“我记得。我记得你在火场里抱着你娘的骸骨笑,记得你在我书房里翻奏折时咬笔杆的模样,记得你说‘楚昭,我要你这江山作聘礼’时眼睛里的光。”他低头吻她眉心的血痕,“就算你忘了自己,我也会把你刻进骨血里。”
“咳……”南宫烬突然轻咳一声,药囊在掌心捏得发响。
他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喉结动了动:“若你们非要演话本里的生死盟,能不能先听我这毒医说句正经的?”他蹲下身拾起玄冥剑,剑鞘上的玄鳞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双生逆引要的是命格精魄,但未必非得全取。”他指腹划过剑脊的血槽,“我曾在《毒经·续命篇》里见过——以本命剑为媒,抽一丝命格精华注入,既能引动咒力反噬,又不至于伤了根本。”
白璃的短刃突然抵住南宫烬手腕:“你当命格是药粉?抽一丝?”她的指尖泛着青白,是灵力翻涌的征兆,“稍有差池,他的命魂就会被咒术绞碎!”
“那总好过拿命填。”南宫烬反手扣住她手腕,腕间银铃轻响,“你当我想冒险?可她的心脉已经开始焦黑,再拖半柱香……”他扫了眼沈烬渗血的指缝,声音低下去,“她的烬火本源会先烧穿识海。”
沈烬望着楚昭,他的眼睛里还沾着刚才的水光,却已经褪了狠戾,只剩一片沉静的暗潮。
她伸手摸他的脸,掌心还带着血的温度:“你信他?”
“信。”楚昭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信他的医术,更信你。”
南宫烬的药囊“啪”地砸在石桌上,十二根银针“叮”地钉成北斗阵。
他扯下沈烬的袖扣,露出腕间泛青的血管:“白璃,布固魂阵。”白璃旋身退到角落,短刃在地面划出金色符文,指尖渗出的血珠滴在阵眼上——那是前朝皇室秘传的灵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