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一声不吭。
沈思薇却看得心头发颤。
她知道这有多痛。
这无异于将血肉一寸寸撕开,再用烙铁反复灼烧。
寻常人,怕是早已痛得昏死过去。
可他,却始终清醒地承受着这一切。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俊脸,和那双因为隐忍而布满血丝的眼,沈思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个男人,到底背负了多少东西?
父兄战死,独自撑起门楣,在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血路,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帝王的猜忌和朝堂的暗箭。
如今,连治伤,都要承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她伸出手,用袖口,轻轻擦去他额上的汗水。
她的动作很轻,声音不自觉的温柔了几分。
“再坚持一下,”她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很快……很快就好了。”
谢怀瑾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意识在剧痛中已经有些模糊,但那抹带着清香的柔软触感,和那句温柔的低语,让他快要被痛苦焚烧殆尽的神识又硬生生又撑了下来。
这一场九死一生的拔蛊,持续了整整一夜。
沈思薇落下最后一根针,逼出了一缕黑紫色的毒血后,那道盘踞在谢怀瑾身上的诡异红痕,终于黯淡了下去。
而谢怀瑾,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虚脱,昏倒在了浴桶之中。
“谢怀瑾!”
沈思薇惊呼一声,也顾不上男女之别,连忙伸手将他沉下去的身体捞起。
她自己也早已耗尽了心力,脸色比谢怀瑾好不了多少,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撑着。
她根本没有力气将他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挪回他自己的床上。
咬了咬牙,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从浴桶里拖出来,用干净的布巾为他擦拭干净身体,然后将他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
做完这一切,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谢怀瑾的床边,就这么合着衣,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