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粮食?还‘行个方便’?你好歹是一国皇子啊!脸皮是城墙拐角做的吗?!这特么脸呢?!**”
可一股冰冷的理智瞬间浇灭了怒火。这阳谋毒辣!不给?显得自己理亏气短,坐实了“挑衅”之名,正好给汴京那帮看戏的递刀子,激化矛盾正中对方下怀。给?这跟资敌养虎有何区别?憋屈!窝囊!这口恶气堵在胸口,几乎要炸开!
看着城下完颜宗翰那张写满“真诚求助”实则“无耻之尤”的脸,卢俊义只觉得一股邪火在五脏六腑里乱窜。他连着深吸了好几口带着硝烟味的空气,才勉强压住拔剑砍人的冲动,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大皇子,稍候片刻!”
最终,几十辆沉重的大车在城门洞的阴影里吱吱呀呀地推出,上面满载着帐篷、草料、粟米,甚至还有百十只捆着蹄子咩咩叫的肥羊和几坛标注着“大名府库”字样的陈酿。卢俊义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下令:“送!给…给远道而来的‘贵客’们送过去!权当…权当是地主之谊了!” 那“贵客”二字,被他念得咬牙切齿,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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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大名府北城墙上,火把通明,亮如白昼。弓弩手引弦待发,炮手紧守炮位,巡哨兵士的脚步声沉重而密集。卢俊义、呼延灼、鲁达三人伫立在冰冷的垛口后,脸色铁青,目光如刀,死死盯着城外不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金军营地。
只见那里篝火熊熊,映照着一张张兴高采烈的面孔。白天送去的肥羊被架在粗大的木架上烤得滋滋作响,金黄的油脂滴落火中,腾起阵阵带着浓郁肉香的青烟,那香气竟似能随风飘上城头。金兵们围着跳跃的火焰,拍打着酒坛,放声喧哗,粗犷的歌声和放肆的笑浪在寂静的寒夜里传得格外清晰、刺耳。那喧嚣快活的场面,哪里像是兵临城下的敌军?分明是一群在别人家门口纵情狂欢的恶客!
鲁达狠狠朝城下啐了一口浓痰,胸膛剧烈起伏,低声骂道:“呸!直娘贼!这帮撮鸟!吃咱的粮,喝咱的酒,烤咱的羊,还他娘的在咱眼皮子底下快活!洒家这心口,堵得慌!比吞了十只绿头苍蝇还恶心!”
呼延灼也眉头紧锁成川字,手紧紧按着腰间的剑柄,指节发白:“卢兄,此事…怕是后患无穷。消息一旦传入汴京,朝中那些相公们,弹劾你我‘资敌’的奏章,怕是要像雪片一样飞进大内了。这顶帽子,千斤重啊!”
卢俊义的目光依旧钉在城外那片“欢乐”的海洋上,跳跃的火光在他刚毅而疲惫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他沉默了许久许久,夜风吹动他的猩红披风,猎猎作响。最终,他才幽幽地、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充满了荒诞、无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资敌?呵……”他发出一声短促而苦涩的冷笑,“老子现在也糊涂了。咱们这到底是在守城……还是在给金国大皇子办篝火烤肉大会?这他娘的唱的……究竟是哪一出啊!” 一股难以形容的疲惫和心累席卷全身。这大名府的“夹生饭”,第一口,就尝出了满嘴的沙子,还混合着金国人烤羊肉那挥之不去的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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