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低声说。
“她那边一直很安静,没有新的社交,也没有商业活动!”
“她现在靠什么生活?”他问。
助理顿了顿。
“好像在一个镇上的画室教画课,平日里会接点私人定制插画!”
他忽然想笑。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画画重新拿回生活的中心的?
他记得有一阵子,她连画笔都不愿再碰。
她说。
“我画得再多,你也不会懂!”
“我不是不懂!”
他反驳。
“那你为什么不看?”
他说不出话。
他那时候确实没看。
他只觉得,那些色彩和线条于他而言是“无意义的表达”。
可现在,他忽然很想看看她的画。
哪怕只是她涂鸦的一角,也好。
可惜,他连这一点都得不到了。
她把自己藏得很好。
她再也不给他任何靠近的借口。
他开始怕夜晚,因为他总梦见她离开的那一幕。
她没有哭,也没有骂。
只是低着头收拾了行李,轻轻合上门,然后世界就安静了。
安静得他连一句“再见”都没听清。
他忽然站起来,走到酒柜前,倒了杯酒,一口饮下。
胃里翻涌,烧得眼眶发酸。
他知道,这种痛不是醉酒。
是失去。
而她,真的不会回来了。
窗外的雨,第二天下午才下起来。
是那种旧金山惯有的春季细雨,没什么声势,却下得很久,仿佛想在空气里泡出一点无法言说的沉静。
江云熙站在画室的窗边,看着对面屋檐下积起的水珠一颗颗滴落,神情平缓,手里却握着一支未曾动笔的铅笔。
她今天本来是准备画新的草图的。
孩子们的周末课暂停,她特意空出了整整一个下午,想尝试一点没做过的风格。
可她坐下来已经快一个小时了,画纸还是空白。
她不是画不出,而是脑子太安静了,反而无法集中。
她想起昨晚的梦。
梦里她坐在顾承砚的车上,他开得很慢,车窗半开,风吹进来,她的发一缕一缕飘在脸侧。
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她腿上,轻轻摩挲。
她没说话,只望着前方。
他忽然开口问。
“你还爱我吗?”
她没有回答。
风更大了,窗外的光一晃一晃,像是某个情绪被拽到了极致的边缘。
她醒来时,窗外天微亮,手指无意识地紧握着枕角。
她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梦见那样的场景。
也许只是因为太久没有真正面对那段关系里她从未问出口的问题。
她从未问过他:你有那么一刻,是爱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