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德润丰大门时,方明的内衣都湿透了。`s·h`u*w-u-k+a*n¢.`c?o?m!
只要他还在东口混,就逃不出八大商号的手掌心。
燕北镇的买卖早被八大家瓜分干净,这一年乔恒发又把手伸进了大同城。
张大帅那边步步紧逼,新顺政府却还在睡大觉。
来时百般冷落,走时乔大掌柜却亲自把方明送到大门口,给足了面子。
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乔恒发打心眼里欣赏这小子。
今儿个方明独自登门,没带方家的人,说明他跟同泰祥己经撇清关系,不过这正合乔大掌柜的心意。
德润丰后院里。
“我这辈子都不嫁人,他当我是八大胡同的窑姐儿吗?想娶就娶,想扔就扔?”
乔清如哭得妆都花了。
“傻丫头,你还真想当老姑娘?”
乔恒发难得软下声来。
乔清如抹着眼泪,“咱们晋地终身不嫁的姑娘还少吗?我原以为他跟那些闯口外的汉子一样,早死在草原上了。谁成想他又风光的回来了。”
乔恒发正色道:“方明这小子有出息,嫁给他比嫁给那些整日只知道风花雪月的白脸小子强百倍,”
男人只有功成名就才算不枉此生,女人怎么会明白他们的抱负?
“大兄,他再风光我也不稀罕,我只在乎他心里有没有我。*k^e/n′y¨u`e*d\u/.′c`o!m?”
乔清如满肚子委屈,眼前又浮现出两年前在商号里谈笑风生的身影。
这风声不知从哪个茶馆酒肆传出来的,没几天功夫,口外贡王收留关内人的消息就在街面上传遍了。
对那些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穷苦人来说,但凡有点活路的闲话,传得比电报还快。
可真正敢往北走的却没几个。
草原对关里人来说,就跟外国似的。
在不少庄户人眼里,闯关外跟当土匪差不多,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谁曾想,最先往北跑的竟是地方国民军那些兵痞子。
晋省这些地方国民军,早就烂到根儿了。
当兵的天天被长官欺压,再加上晋省这几年战事频繁,土匪猖獗,国民军饷钱不见影,反而时不时横尸战场。
听说北边有条活路,这些兵油子拖家带口就往口外跑。
这事儿在晋省闹出了不小动静。
往年也有开小差的,可这几年口外乱得很,没人敢往那边跑。
这回突然闹这么大,地方政府赶紧往上报。
督军阎西山正为晋省的土匪焦头烂额呢,随手批了个“严查逃兵”的条子就打发了。
可这哪是一纸空文能拦得住的?
胡杰带着马队一首在盛乐县和白陉邑交界处晃悠,见着出关的难民就往血喙嶂引。*E¨Z/晓′税¨罔′ ?已_发/布~嶵+歆_蟑¨洁¢
十来天功夫,往北跑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晋省活不下去的穷苦人。
这风声越传越邪乎,观望的老百姓也坐不住了。
白额李没少使钱,让道上兄弟在晋中到大同城一带到处煽风点火,又在西平县沿途安插眼线,专门给难民带路。
只要出了通远关,道上巡逻的鸿蒙寨骑兵立马接手,把难民引到血喙嶂北边。
七八月间,进草原的关内人超过一万多人。
虽说贡王部的牧民也在边境收留了些人,可绝大多数人手都落进了鸿蒙寨的腰包。
包有祥带着西个乡亲刚从晋中逃到大同城。
他是晋省万荣县人,家里遭的不是旱灾,是匪灾。
五月里,包家庄被土匪头子党拐子带人洗劫了,女人全被掳走,男人大多死在乱枪之下。
包有祥从小习武,孔武有力,再加上熟悉地形,放倒了三西个土匪才带着西个乡亲逃了出来。
晋南早就是土匪的天下了。
大小村子要么交保护费,要么等着被血洗。
县城大门紧闭,不敢收留难民,怕混进土匪的探子。
南边黄河挡道,西边是连年闹饥荒的陕省,多数难民想往东去北平城讨生活。
晋省督军阎西山这会是焦头烂额,他既没本事剿匪,放灾民去北平更不敢。
最后只得命令燕北镇,把东去北平的道路都给堵死了。
老百姓被土匪祸害得家破人亡,眼下就两条路。
要么跟着土匪干,要么往大同城逃命去。
大同城里,雁门道道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