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言就点了三菜一汤,然后嘱咐店家说:“不要放折耳根和香菜。/x?i`n_k′a!n-s′h!u?w,u..*c^o,m_”
这顿饭吃的很平静,相比上次同样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氛围天差地别,没吃多久,饭菜都剩了大半。
季斯言让安安先回住的地方睡一会儿,颜安安摇摇头不肯回去:“我不要,妈妈还没醒呢……”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安安的头,柔声道:“安安乖,妈妈醒了我会打电话给你。”
在沪城她就给安安买了电话手表说,有事可以打电话给小姨,可从来都没有打过。
“安安,”她又温言地喊了一声,“听话。”
颜安安眼冒泪光的看着她,转头又看向祁甜,有礼貌地挥挥手说:“好吧,那祁甜姐姐拜拜。”
酒店的电梯门合上时,季斯言肉眼可见的松了好大一口气,她一直强撑着为了安慰颜安安说没事,也表现的不像有事的样子。?顽*夲¨榊\栈? ¨首^发+
她摇摇欲坠,像应季落败的枯树叶子,风轻轻一吹就都飘散下来。
祁甜心疼地望着她,抬手轻抚去她滑落到脸颊的泪痕,再多安慰的话面对真正悲伤的人时都是空虚的,她只想陪着季斯言。
行止无人处,季斯言才放声哭了出来,她无法去接受姐姐即将死亡的事实,而且还是在这个死亡是有机会让她能发现且避免的情况下。
她哽咽到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敲打着自己的胸口:“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绝望到极致时,她说:“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祁甜否决了她的这个想法,插口道:“不是这样的季斯言……”
她仍旧说着:“如果没有我,姐姐可以过得更好,她不用为了我被迫去选择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去挨这么多年的苦,那个时候她跟安安差不多大啊!为了让我吃饱每天要4点起来去地里摘菜然后走好久好久的路去镇上卖……卖掉的钱还要给那个王八蛋一大半,然后给我买完吃的她自己什么也不剩了……”
祁甜听着这些沉重的话语,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季斯言之前什么都不跟她说了。*零*点¨墈?书_ ^首?发¢
她没有想到甚至季斯言不说她可能永远都想不到,季斯言是这么走过来的。从前的很长一顿时间她都认为自己是不幸的,可那样的不幸有很多很多,多到数不过来,以及还有更加不幸的。
不幸的遭遇是不需要安慰与同情的,需要治愈,幸运的人在成长有能力之后能治愈自己70%,而剩下的30%可能依托在朋友、恋人、事物身上。
祁甜想说的话咽了又咽,强大的共情能力作祟她也很想哭,除了心疼还有无能,因为那些痛苦她不是当事人无法做到真真正正的感同身受。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的。
季斯言悲伤的哭声萦绕在她耳边,眼睛鼻子通红哭的像个孩子,她走上前像季斯言安抚她那样,抬手拥抱住她然后启手轻轻的拍拍背。
季斯言还说着:“农村到镇上是六公里的路程,那时候都没有公路,路上都是泥泞下了雨一不留神就会滑倒,有一次她满身泥泞的回来我还不懂事的笑话她说,她是个小泥人……”
她说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依靠在爱人的肩头。
可季斯言说了这么多,祁甜也有几句话冒上了心头,想要和季斯言说。
“季斯言,”她先喊了一声,“你不要否定自己是否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即使你不出现有些本质也是改变不了的,不能因为当下人生的不好就去美化第二条没有选择的路线,你当时能做的就是你当时最好的选择。而且你很棒,不是吗?那么泥泞的山路,你没有因为惧怕摔倒就选择不走出去。”
话音刚落,季斯言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是医院打来的,说季斯月醒了。
当时医生说季斯月已经步入晚期,治疗意义不大时,也说了安宁疗护和舒缓治疗的两个选择,能让季斯月临了不那么痛苦的办法,至于醒了还能撑多久,就看患者的造化了。
中午她听医生讲解了很多这两者方案间的细节,两难的抉择下她选择了舒缓治疗这个方案,季斯月一醒就被移转到了安宁病房里。
祁甜坐在病房外,给她们姐妹和母女留点说话的空间,听着里头的大大小小的哭声此起彼伏,心里揪得疼。
季斯月全身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医疗仪器,口鼻被氧气罩捂着说不了话,她虚弱的睁着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