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大堂里,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饭菜香,混着佟湘玉刚数完铜钱的指间残留的那点金属味。′2*c′y/x~s\w/.?o`r*g_
“阿楚,晏辰,你俩秀恩爱能不能换个地方?”郭芙蓉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无意识地搅动着面前那碗已经凉透的酸梅汤,眼神聚焦在墙角一对蜜里调油的身影身上。
阿楚正半倚在晏辰怀里,晏辰修长的手指绕着她的发梢,嘴角噙着惯常的慵懒笑意。
听见小郭的话,阿楚眼波流转,对着晏辰狡黠一笑:“听见没?芙妹嫌弃咱们挡光了。晏辰,看来我们的存在感过于耀眼,干扰了宇宙电磁波呢。”
晏辰低笑出声,手指轻轻刮了一下阿楚的鼻尖:“‘芙妹’,这锅我们可不背。明明是阳光嫉妒阿楚的颜值,非要挤进来当电灯泡。”
他话音刚落,对面正被吕青柠按着擦眼镜的吕秀才猛地抬头,镜片反射出两道光:“孔圣人曾说,‘巧言令色,鲜矣仁’!不过用在你们二位身上,倒也……呃……贴切。”
他话没说完就被郭芙蓉笑着塞进一颗剥好的花生米。
“掌柜的!亲娘咧!”邢育森和燕小六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邢育森抹了把脑门子上的汗,“隔壁镇那个卖大力丸的钱老二,非说他的秘方被他家猫吃了,怀疑是遭了小妖物暗算!这案子听着……总觉得有点……”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佟湘玉一眼,声音压低,“影响仕途啊!”
白展堂正利索地给靠窗一桌续茶,闻言手都没抖一下:“啥小妖物?八成是钱老二自个儿掺水掺多了,良心让猫叼走了吧?”
他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惹得那桌客人直乐。
楼上栏杆旁的白敬琪对着下面喊:“哗擦,爹,犀利!”
手里的左轮手枪模型咔吧转了个圈。
“哥,别吓到食客!”坐在楼梯上晃荡着小腿的吕青橙奶声奶气地警告,“回头娘让你替我问候你主治大夫!”
她的小拳头比划了一下。
柜台后的佟湘玉刚把算盘归位,听见动静赶紧探出头来,带着浓浓陕西腔调的开场白蓄势待发:“额滴神呀!才消停几天呐?这……”
“掌柜的!有情况!”
铁蛋低沉浑厚的声音瞬间盖过了所有喧闹。
他原本站在晏辰身旁,像个沉默的山岳,高大挺括的身材将身上的仿生皮肤材质衬托得更加真实有型。
此刻,他微微偏头,金属眼眶深处光芒一闪而逝,精准的目光锁定了楼梯转角阴影浓郁之处。
傻妞的动作同样迅捷无声,几乎是铁蛋出声的刹那,她已从擦拭着靠背椅的躬身姿态直起身,像一朵骤然绽放的银莲花,轻盈地移步,护在佟湘玉与郭芙蓉前方。
她的脸上没有人类面对突发事件的惊愕,只有清晰而锐利的戒备光芒,在眸底瞬间凝聚。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楼梯口。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厨房里李大嘴端着一盆菜,也停在了通往后院的月亮门边,疑惑地张望。
就在那片楼梯下方最深的影子里,空气像投入石子的水面一样波动起来,荡开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涟漪。
光影诡异地扭曲着,如同漩涡般向内坍缩。
下一秒,一个人影仿佛被漩涡呕吐出来,“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滚落在地,尘土飞扬。
“哎呦!”一声带着浓重南粤口音的痛呼响起。
灰尘缓缓沉降。
一个瘦高的男人趴在地上。
他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古装麻布短打,肩头甚至还有个突兀的滑稽补丁,浆洗的硬挺边缘和整体的落魄形成刺眼反差。
头顶勉强梳拢的发髻因为刚才的摔跤彻底散开一半,灰白油腻的半长头发狼狈地垂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
脚上的黑布鞋一只鞋底脱胶,可怜的鞋面如同垂死小鸟的翅膀般蔫耷着。
他呲牙咧嘴地撑起上半身,手肘和膝盖大概蹭破了皮,疼得直抽冷气。
当他的目光触及满堂直勾勾盯着他的“古人”时,那眼神瞬间瞪得溜圆,像刚从漆黑隧道里爬出来骤然直视太阳,瞳孔急速收缩又放大,里面填满了震惊、荒谬、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习惯性的戒备警惕。
直播间的隐形高清高速传感器早已捕捉到这一“天外来客”,悬浮在阿楚手侧的微型球状设备无声嗡鸣,无数条光束投射出清晰的立体影像弹幕,瞬间铺满了大堂中央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