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背心。′顽¨本`鉮/占* ,哽`鑫_罪.筷\
窗外,天刚蒙蒙亮,青灰色的雾气笼罩着村子,远处的山影如同匍匐的巨兽。
他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的记忆像被撕碎的纸片——井里的父亲、祠堂的异响、无头的轿夫……一切都模糊不清,唯有赵瘸子最后那句话在耳边回荡:
“你娘在等你。”
他翻身下床,发现床边摆着一双崭新的黑布鞋,鞋底沾着湿泥,像是刚从泥地里挖出来的。
刘洋头皮一麻,猛地后退。
这鞋,和昨晚门缝下黑发组成的字一模一样!
“洋伢子,醒了?”赵瘸子佝偻着背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喝点,驱驱寒。”
刘洋没接,指着地上的鞋:“这是谁放的?”
赵瘸子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咧嘴一笑:“你娘心疼你,怕你脚冷。”
“我娘死了十年了!”刘洋低吼。
赵瘸子不答,只是慢悠悠地走到窗边,指着村西头的一栋老宅:“你记得那屋子不?十年前,你娘就是从那儿被带走的。”
刘洋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是一栋早己荒废的瓦房,屋檐下挂着一盏褪色的红灯笼,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带去哪了?”他声音发紧。_j!i′n*g·w,u′x·s+w~.¨c_o,m*
赵瘸子露出残缺的黄牙,幽幽道:“嫁给井龙王了。”
晌午,刘洋独自来到村西的老宅。
木门早己腐朽,轻轻一推就“吱呀”一声敞开,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
堂屋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积了厚厚的灰。
但奇怪的是,桌面上有一块干净的圆形痕迹,像是有人常年在这里放什么东西。
刘洋蹲下身,发现桌下有个暗格。
拉开后,里面是一本发黄的册子,封面上用朱砂写着三个字:《婚书》。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用毛笔工整地记录着:
“庚辰年七月初七,陈氏秀娥,许配井君,以镇水煞,保村安宁。”
落款是七个血指印,其中一个格外清晰——刘洋认出来,那是他父亲刘大山的指纹。
“活人祭……”他手指发抖,继续往后翻。
后面的记录越来越诡异:
“甲申年七月十五,献童女一名,井水复清。”
“戊子年七月初七,献寡妇李氏,井台无哭声。”
最后一页,是十年前的那场“婚礼”:
“癸巳年七月初七,刘大山妻陈氏秀娥,着红嫁衣,入井完婚。!6¢吆·墈+书!惘, ¢罪*鑫~彰·节?庚-芯·筷_”
旁边还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母亲穿着大红嫁衣,头上盖着喜帕,被七个穿黑袍的人围着,站在井台边。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熟悉的金镯子。
刘洋浑身发冷。
那只金镯子,昨晚他在无头轿夫的轿子里见过!
傍晚,刘洋回到自家老宅,翻箱倒柜地找母亲的遗物。
终于在床底下的一个木箱里,他发现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红嫁衣。
嫁衣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但奇怪的是,衣襟和袖口处有深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
刘洋刚想拿起来细看,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透过窗户,看到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站在井台边,背对着他,长发垂到腰际。
“娘……?”他喉咙发紧。
女人缓缓转身——喜帕下的脸根本看不清,只有一双惨白的手,正慢慢掀起盖头……
“砰!”刘洋撞开门冲出去,可井台边空无一人。
只有一件红嫁衣平铺在井沿上,袖口垂进井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
他颤抖着走近,突然,嫁衣的袖子猛地一沉!
井水“咕咚”一声翻涌起来,浮上来一团黑发,发丝间缠着那只金镯子。
刘洋伸手去捞,指尖刚碰到镯子,突然被一股巨力拽住!
“哗啦!”
他半个身子被拖进井里,冰冷的井水瞬间淹没胸口。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力道大得惊人。
“洋伢子!”赵瘸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刘洋拼命挣扎,终于挣脱,连滚带爬地退到井台外。
他低头一看,脚踝上赫然印着五个青紫色的指痕。
赵瘸子提着灯笼跑来,脸色惨白:“你碰井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