煨汤费时,便想着能否用铁器速熟。昨日翻《齐民要术》,见‘炒麦’之法,遂举一反三。”
李泰忽然从灶后探出头,胖脸上沾着锅底灰:“母后你跟父皇说说,让尚食局给我拨个小厨房!我要炒糖霜花生,还要做‘锅包肉’!”长孙皇后被逗得轻笑出声,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灰:“你呀,先学好《孝经》,再谈锅包肉。”她转头看向李承乾,目光柔和,“不过此锅确实便民,若能推广至民间,百姓冬日亦能吃上热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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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用膳时,太极殿的食案上多了四道炒菜:胡萝卜炒肉、蒜蓉菠菜、醋溜白菜,还有李泰坚持要做的“糖霜花生”——虽然花生被炒得焦黑,糖霜凝成了硬块,却逗得李世民哈哈大笑,连声称“有稚子之趣”。正巧魏征求见,于是李世民唤他一起尝鲜。看着盘中色泽鲜亮的菜肴,魏征谏言:“陛下,此等‘奇技淫巧’若流于民间,恐助长奢靡之风。”
未等李承乾开口,李世民已夹了一筷子菠菜放入口中:“玄成啊,所谓奢靡,在人心不在器物。百姓若能以铁锅炒出热菜,少受生冷之苦,便是朕之愿。”他指了指魏征面前的醋溜白菜,“你且尝尝,这菜里的醋香,比你前日弹劾孤时的语气可柔和多了。”
殿内响起低低的笑声,魏征捋着胡须摇头苦笑:“陛下又拿老臣打趣。不过此菜确实开胃,臣今日能多吃一碗饭。”李承乾望着父亲眼角的笑纹,忽然想起前世在《天工开物》上看到的“炒钢法”——或许明日,该让尚方监试试用生铁炒成熟铁,那样能造出更轻薄的铁锅。
申时三刻,李承乾带着李泰在太液池边散步。少年怀里抱着新制的小铁锅,胖脸被冷风吹得泛红:“皇兄,明日我们用芝麻油炒栗子好不好?西市的粟特商人说,他们用橄榄油煎鱼……”“先学好控火。”李承乾打断道,却在看到弟弟失落的表情时,放缓语气,“不过可以让鸿胪寺问问波斯使者,他们的油烹之法可有独到之处。”
暮色漫上东宫屋檐时,小福子捧着个食盒跑来:“殿下!娘娘让尚食局送来了新制的油膏,说炒菜时放一勺!”李承乾打开食盒,见里面分格装着羊油、芝麻油和胡桃油,每格都贴着长孙皇后亲笔写的标签。他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治大国如烹小鲜”,此刻看着手中的铁锅,竟觉得这话比任何治国典籍都更亲切。
是夜,李承乾在灯下绘制铁锅改良图,李泰趴在一旁用算筹计算省油的最佳锅身弧度。案头的博山炉飘出淡淡沉香,混着残留的油烟味,竟比龙涎香更让人安心。忽然,窗外传来打更声,惊起栖鸟,却见小福子抱着一摞陶碗经过,碗里装着尚食局新学的炒菜,正送往掖庭给值夜的宫女。
李承乾望着图纸上逐渐成型的“双耳炒锅”,忽然提笔写下:“一鼎能容天下味,半勺可化百姓寒。”墨迹未干,李泰忽然指着窗外欢呼:“皇兄!下雪了!”只见应当是腊月里最后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下,落在铁锅盖的棱纹上,积成小小的雪山。少年们相视而笑,忽然觉得这飘雪的春夜,比任何时候都更温暖。
次日早朝,李承乾将改良后的铁锅图样呈给李世民。当看到图纸上“可拆卸木柄”“省油凹槽”等设计时,满朝文武发出阵阵惊叹。户部尚书戴胄出列奏道:“若将铁锅与铁犁同铸,可节省三成铁矿。臣建议在洛阳、益州设铁炉,专门铸造民用铁锅,以工代赈。”
“善。”李世民点头,目光落在图纸角落的小熊刻纹上,“泰儿的主意?”李承乾低头轻笑:“四弟说,锅柄刻成小熊形状,百姓握着更顺手。”皇帝闻言大笑,指了指阶下的文臣:“众爱卿听着,即日起,凡民间铸锅者,可免三年铁器税。若有能工巧匠改良锅具,孤亲自召见褒奖。”
散朝后,李泰拽着李承乾往尚食局跑,胖脸上满是兴奋:“皇兄!我想到了!在锅底刻上‘年制’,就像胡商的徽章!”路过御花园时,见几个小宦官正蹲在地上,用碎铁锅片炒松子——那是昨日李承乾送给他们的边角料。少年们抬头看见太子,纷纷举起手中的铁片:“殿下!这样炒出来的松子比火煨的还香!”
李承乾笑着摇头,看李泰蹲在地上教小宦官如何控制火候,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炒锅中织出金色的网。远处,尚食局的炊烟袅袅升起,新学的炒菜香混着雪后泥土的气息,在长安城里酿成最温暖的烟火。
这一日之后的长安,有人在西市买了新铁锅,有人在巷口闻到炒菜香,太极殿的御膳房里,李泰正踮脚往炒锅里撒椒盐,长孙皇后站在一旁微笑着指点,李世民则捏着算筹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