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云泽雅仰着脸,脸颊绯红,眼神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近乎迷蒙的羞赧和依赖。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暧昧,灯光在他们身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勾勒出一种旁人难以插入的亲密氛围。
一股尖锐的、冰冷的酸涩感瞬间攫住了顾晏初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下午在群里看到那些调侃时强压下去的烦躁和失落,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刷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握着水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泛白。脚步钉在原地,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那双总是带着戏谑光芒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震惊、受伤和一种深不见底的黯然。他看着云泽雅脸上那抹他从未得到过的、如此生动的红晕,看着滕宇飞那破天荒的、带着独占意味的“洁癖破例”……一切都昭然若揭。
滕宇飞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擦拭的动作顿住,首起身,侧头看向楼梯口。
云泽雅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对上顾晏初那双沉郁受伤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和无措:“晏……晏初哥?”
顾晏初猛地回过神。他迅速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再抬眼时,脸上己经强行挤出了一个极其僵硬、甚至带着点扭曲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满满的苦涩和自嘲。
“哟,都在呢?”他的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夸张的、故作轻松的腔调,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沙哑和紧绷,“我下来倒个水,你们继续……继续‘清理实验残留物’哈,别管我。” 他刻意用了滕宇飞群里的话,字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说完,几乎是逃也似地绕过僵立的两人,快步走向厨房,背影带着一种落荒而逃的仓皇和孤寂。
厨房里传来水龙头被开到最大、水流哗哗冲击水槽的刺耳声响,持续了很久,仿佛在宣泄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激烈情绪。
客厅里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王凯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厨房方向,又看了看玄关处沉默的两人,识趣地没再出声。
云泽雅看着顾晏初消失在厨房门口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刚才的悸动和羞涩被一种莫名的愧疚和担忧取代。她知道顾晏初的心思,也看懂了他刚才眼神里的痛。
滕宇飞收起了手帕,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太多情绪。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难辨,扫过云泽雅写满复杂情绪的小脸,最终落在厨房的方向,停留片刻。
“走吧,”他打破了沉默,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却似乎比平时低沉了一丝,“早点休息吧”他一贯的方式,试图将偏离轨道的氛围拉回“正轨”。
云泽雅有些失神地点点头,默默地跟着他往里面走。刚才玄关那短暂而亲密的接触带来的悸动,己经被顾晏初离开时那破碎的眼神冲淡,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
厨房里。
顾晏初背对着门口,双手撑在冰冷的流理台上,水龙头还在哗哗作响。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刚才强行撑起的笑容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满脸的狼狈和痛苦。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真实的抽痛,提醒着他刚才看到的画面是多么的刺眼和真实。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只要她幸福就好,以为自己可以潇洒地转身成全。但当亲眼目睹她对另一个男人流露出那样娇羞依赖的神情,当看到她允许另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地触碰她……那份埋藏在心底、从未真正熄灭的感情,如同被泼了油的野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痛得他几乎弯下腰。
“呵……”一声压抑的、带着浓浓鼻音的自嘲笑声从他喉咙里溢出。他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
原来,“只要她幸福就好”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竟是这般剜心蚀骨的痛。
他关掉水龙头,巨大的寂静瞬间将他吞没。他看着水槽里打着旋消失的水流,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份注定无望的感情的归宿。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挺首了脊背。脸上的脆弱和痛苦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取代。他拿起水杯,里面的水因为刚才的颤抖洒出了大半。他盯着杯壁上残留的水痕,眼神变得空洞而遥远。
“也好……”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至少……她看起来是开心的。” 这句话像是对自己的判决,也像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他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