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边缘……不整齐,有反复切割的痕迹。死亡过程……非常痛苦。”他最后看了一眼顾宴初那死寂般的眼神,补充道,“初步判断,凶器是类似砍刀或大型匕首的利器,手法……极其残忍,带有强烈的泄愤和警告性质。”
“警告……”顾宴初终于开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过铁皮,干涩得可怕,“给谁看的?”
“老鹰”深吸一口气,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给你!给所有还想碰这件事的人!他们在示威!在告诉我们,他们可以无法无天!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任何人!”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巷子里没有监控!唯一的目击者……”他看了一眼几乎崩溃的章勇,“只看到两个模糊的背影,戴着帽子和口罩,消失在另一头的黑暗里。像他妈鬼一样!”
章勇听到“目击者”三个字,浑身剧烈地一抖,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发出压抑的呜咽。,3/3.k?a¨n~s_h,u¨.\c`o-m_
顾宴初没有再问。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法医中心冰冷的走廊,投向外面更深的黑暗。李维明最后递给他U盘时那凝重嘱托的眼神,与法医口中描述的惨状重叠在一起,在他脑中反复撕扯。
“我要进去。”顾宴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我来。做好心理准备。”
停尸房特有的阴冷气息瞬间包裹了全身。惨白的无影灯下,冰冷的金属台上覆盖着一层白布。法医走上前,动作专业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缓缓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顾宴初的目光落了下去。
只一眼。
那凝固在青白脸上的极度惊恐和痛苦,那被粗暴缝合的、空荡的口腔,那裹着厚厚纱布、却依旧能想象底下残缺的手……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顾宴初猛地转过身,扶住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冰冷的战栗和滔天的恨意。这不是一具尸体,这是一份用最原始的血腥书写的战书!是来自深渊的狞笑!
他强迫自己站首,再次转过身,死死地盯着那张脸。他要记住!记住每一个细节!记住这深入骨髓的仇恨!
“老鹰”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他拿出手机,调出几张照片:“现场发现的,就在尸体不远处的污水里。”照片上,是几张被泥水浸透、揉皱的纸片,上面的字迹模糊,但还能勉强辨认出“资金流向”、“离岸”、“陈董”等零碎的关键词。“他们故意留下的。证明他们知道李律师在查什么,也知道他接触了谁。这是在警告我们所有人,收手,否则……”
顾宴初的目光从李维明惨白的脸,移到那些被污水玷污的纸片上,最后定格在“老鹰”手机屏幕上那刺目的“陈董”二字。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用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李维明冰冷僵硬的额头,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轻柔。
“收手?”他抬起头,看向“老鹰”,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眼底是深渊般的疯狂和决绝,“现在……才刚刚开始。”
离开法医中心,天边己泛起一丝死灰。顾宴初没有回那个冰冷的“家”。他像个幽灵,在初醒的城市里游荡。冰冷的雨水不知何时开始飘落,淅淅沥沥,打湿了他的头发、衣服,浸透骨髓。他毫不在意,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是李维明空荡的口腔和残缺的手指,耳边是章勇崩溃的呜咽和法医冰冷的描述。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位于城西的高档别墅区。曾经,这里也有属于顾家的一席之地。如今,那里大概只剩下被贴上封条的空壳。他站在街角一株巨大的梧桐树下,雨水顺着宽大的叶片滴落,砸在他脸上,混合着某种更咸涩的液体。
就在这时,一辆嚣张的亮黄色跑车轰鸣着引擎,嚣张地停在了不远处的别墅门前。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花哨、头发染成银灰色的年轻男子跳下车,脸上带着宿醉未醒的狂放和满不在乎。陈浩!陈劲松那个不学无术、却最得宠的纨绔儿子!
陈浩似乎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阴影,他打着哈欠,对着车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调笑了几句,然后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晃晃悠悠地朝别墅大门走去。那副轻松惬意、仿佛世界尽在掌握的姿态,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了顾宴初的视网膜,首扎进他燃烧着毒火的心脏!
就是他!就是他老子!设计陷害!夺走一切!还让人用最残忍的方式虐杀了李维明!而他的儿子,此刻却像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