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无声的墙。木子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眼圈红红的。
“妈……”顾宴初看着摇摇欲坠的母亲,声音艰涩。
顾母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强行站首身体,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神里是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却也透着一股被逼出来的、近乎麻木的坚韧。“你爸……至少人还在。七年……等得起。”她像是在说服自己,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宴初,你……你好好养伤。章勇,你也一样。对了,记得去看看宇飞和王凯,他们因为你……受了不少伤……安然,木子,我们……回家。”她刻意避开了那个冰冷的“监狱”字眼,用“回家”来维系最后一点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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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气氛凝重。局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老鹰背脊挺首地站在办公桌前,肩章上的警徽依旧闪亮,但他刚接到的那份停职半年的处分通知,此刻正静静躺在桌面上,像一块沉重的墓碑。
“老鹰,”局长掐灭了烟,语气复杂,“你的功,局里记着。没有你,陈劲松这个毒瘤拔不掉。但是……”他顿了顿,目光如炬,“规矩就是规矩!你擅自将顾宴初带离看守所,伪造死亡现场,隐匿关键证人……这些手段,严重违反了程序!你知道这给后续司法程序带来多大被动吗?舆论压力有多大吗?”
老鹰的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脸上的疤痕在阴影里显得更加深刻。他没有辩解,只是沉声道:“当时情况紧急,顾宴初在看守所里必死无疑。证据链随时可能被销毁。我别无选择,只能兵行险着。保护人证物证,揪出真凶,这是我的职责。”
“职责也要在法律的框架内!”局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痛心疾首,“停职半年,是局党委的决定。好好反思!这半年,就当休息了。”他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
老鹰沉默地拿起那份处分通知,纸张在他粗糙的手指间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没有再看局长,转身,挺首背脊走出了办公室。走廊里,年轻的警员们投来或敬佩、或惋惜、或不解的目光。老鹰目不斜视,步伐沉稳,只是走到无人的拐角时,他才停下脚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他抬手,指尖重重地划过肩章上冰凉的警徽,眼神深处,有不甘,有疲惫,但更多的是磐石般的坚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风暴尚未结束的了然。他揉皱了那份处分通知,又缓缓将它抚平,塞进了口袋深处。停职,不等于结束。真正的阴影,市长那张无形的网,依然笼罩着这座城市。他需要等待,也需要在黑暗中继续寻找新的线头。
与此同时,A市新华医院,曾经风光无限的院长和几个核心科室主任,也在同一时间被冰冷的手铐带走,他们脸色惨白,与陈劲松案牵连的医疗黑幕交易链条,正在被逐一扯出、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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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第一人民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特护病房的走廊。
王凯的病房里气氛相对“活跃”。他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被高高吊起,额头上缠着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活像个打翻的调色盘,但精神头却出奇的好。他龇牙咧嘴地指挥着苏素:“素啊,左边!左边肩膀再重点儿!对对对,就这儿……哎哟喂,舒坦!你这手艺,不开个按摩店都屈才了!”
苏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手上却还是依言加重了力道,在他没受伤的肩膀上揉捏着,动作带着点嗔怪的温柔:“闭嘴吧你!疼死你活该!下次再这么逞能,看谁管你!”她嘴上凶着,眼底却满是心疼和后怕。
“嘿,我那是为了保护……”王凯刚想贫嘴,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随即又嘿嘿笑起来,“不过值了!看到陈浩那帮孙子最后屁滚尿流的样子没?还有雅雅那霸气护夫的架势!啧啧,飞哥,你这顿揍挨得值啊!”他扯着嗓子朝隔壁床喊。
隔壁床的滕宇飞情况要严重得多。他头上缠着绷带,一只眼睛还肿着,肋骨骨折,整个人陷在病床里,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云泽雅正小心翼翼地用沾湿的棉签,一点点润湿他的嘴唇。她的动作轻柔到了极点,仿佛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眼圈始终是红的,带着浓重的疲惫,显然己经守了很久。
听到王凯的话,滕宇飞只是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眼珠,视线落在云泽雅近在咫尺、写满担忧和憔悴的脸上。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一阵低哑的嗬嗬声,牵动了胸口的伤,眉头立刻痛苦地蹙起。
“别说话!”云泽雅的声音带着哭腔,立刻制止他,手指轻轻按在他没受伤的那侧肩膀上,“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动气,也不能说话!好好躺着!”她放下棉签,拿起旁边温着的汤,舀起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