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幕布,将那不勒斯的喧嚣隔绝在外,也让隔壁的寂静,显得格外清晰。`1′4~k¢a·n¨s~h!u!.,n+e!t·
林舟还维持着靠墙而坐的姿势,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敲击墙壁时,那冰冷而坚硬的触感。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和一个陌生人进行交流。
没有语言,没有表情,只有一下简单的敲击。
却像一道微弱的信号,穿透了那层名为“恐惧”的屏障,让他确认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他将手里最后半块饼干塞进嘴里,焦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但他己经能从中分辨出那隐藏在深处的一丝甜意。就像他现在的生活,虽然基调是苦涩而危险的,却也开始泛起了一些意想不到的、荒谬的涟漪。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
没有了法比奥一家神经质的动静,也没有了特莉休那足以掀翻屋顶的摇滚乐,公寓里静得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
可他的大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活跃。
金色的手臂,烤焦的饼干,墙壁上的敲击声,还有那个被鱼眼镜头扭曲的、灿烂的笑脸。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
他不再是那个躲在壳里的“里奥”,也不再是那个只想着如何活下去的“林舟”。他成了一个拥有秘密的、会恶作剧的、有邻居的……普通人?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但恐慌之下,又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第二天,林舟是被一阵不同寻常的噪音吵醒的。
像是摇滚乐。
更像是一种更混乱,更没有规律,也更折磨人的声音。!微¢趣′暁!说^ ·勉,肺+阅·毒?
“砰!”
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板上。
紧接着,是一阵金属工具掉落在地,发出的“叮当哐啷”的脆响。
然后,是特莉休那中气十足的、充满了挫败感的咒骂,穿透了薄薄的墙壁。
“狗屎!为什么这个孔对不上!瑞典人都是长了三只手的外星人吗?!”
林舟睁开眼,盯着天花板,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在组装那个“名字能把舌头绕断的”书架。
相比于昨天那有节奏的音乐轰炸,这种毫无预兆的、间歇性的噪音,对神经的考验无疑是毁灭性的。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声巨响会在何时降临。
林舟放弃了赖床的打算。
他走到桌前,摊开一张从车站免费拿来的那不勒斯地图。这是他昨天回来的路上顺手牵羊的成果。他需要尽快熟悉这座城市,了解每一个街区的布局,哪些地方是游客区,哪些地方是本地人的地盘,又有哪些地方,是连警察都不愿意踏足的灰色地带。
这是他的生存功课。
他用笔在地图上圈出自己的位置,试图理清周围的路线。
“……把A插进B,然后用C固定……F***!我的手指!”
隔壁传来一声痛呼,紧接着是木板被泄愤般踹了一脚的闷响。
林舟手里的笔一抖,在地图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歪歪扭扭的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地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街道名称上。
“啊哈!进去了!我就知道……不对,这是反的!”
“咚!”
又是一声巨响。`天/禧`晓^说!蛧_ ¢已+发^布?最/芯′蟑^劫′
林舟手里的笔,“啪”地一声,被他捏断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断成两截的圆珠筆,又听着隔壁那堪比拆迁现场的动静,一种荒谬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总不能把她的工具和书架零件也用“寂静之声”给“弄坏”吧?
那也太刻意了。
一个念头,像电流一样,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为什么……不能帮她一下呢?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不可抑制地生根发芽。
他不是想当什么乐于助人的好邻居,他只是单纯地……想让隔壁安静下来。
对,就是这样。
林舟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他闭上眼,精神力高度集中。
金色的手臂悄无声息地具现在他身前,然后,如同一条穿梭于水中的游鱼,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面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墙壁。
隔壁的景象,通过替身的“听觉”和“触觉”,清晰地反馈到他的脑海。
特莉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