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地道人家,周秦哥你也是个好人。我……我从家里头跑出来,九死一生的,能有条活路,有个能挡风遮雨的窝,有口热乎饭吃,我就烧高香了,哪还敢挑三拣四的。”
她说着说着,鼻头一酸,声音里也带上了哭音:“周秦哥,我爹娘没了,你爹娘也不在了。这门亲事,你要是……你要是还作数,不嫌弃我是个逃难过来的,也没个陪嫁……我郑苏月,就……就跟定你了。我能下力气干活,我不怕吃苦头,我会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
这番话说完,她整个人都虚脱了似的,脖子根都红了,屏着气,也不晓得周秦会怎么说。
周秦喉咙发紧,一股子说不出的暖意从胸口漾开。
他瞅着跟前的姑娘,人是瘦,可那股劲儿还在;瞧着是狼狈,可身上干干净净的。
那股子暖意在四肢百骸里流淌,先前憋着的那股子邪火和慌乱,一下子都散了。
“苏月,”他嗓子有些哑,话却说得一字一顿,“你是个好女子。我周秦要是再挑三拣四,那真枉披了这张人皮。”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瞅着她,一字一句,砸得院子里都能听见回音:“这门亲,我认!从今往后,你郑苏月,就是我周秦的媳妇儿!”
“媳妇儿”这两个字一出口,周秦自个儿都怔了怔,跟着,浑身上下都舒坦了,脚底下也像是生了根。
郑苏月的泪珠子,噼里啪啦又掉了下来。
这回,却不是先前那样。
她使劲儿点着头,脸上慢慢漾开一个笑,带着点儿不好意思,却又亮堂堂的。
“周秦哥……”她轻轻喊了一声,声音里全是踏实。
周秦也咧开嘴笑了,笑得痛快。
“哎,媳妇儿。”
他应了一声。
院子里的日头正好,透过那几片稀疏的树叶子洒下来,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
就在这时候,院门外头猛地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嗓门,那口气冲得很。
“周秦!周秦在不在家?开门!麻溜儿给老子开门!”
周秦和郑苏月刚松快下来的神情,一下子又绷紧了,俩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院门口望过去。
“这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