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在绝对的黑暗中被无限放大,仿佛有亿万只微小的、带着锯齿的脚,正在从西面八方刮擦着你的耳膜,你的骨骼,你的灵魂。_如/闻′王^ \更~辛¢醉~全`
绝望,比刚才在外面时,更加浓郁,也更加纯粹。
艾隆和飞雪刚刚燃起的一丝生机,被这无孔不入的声音彻底浇灭。
他们的身体因为力竭而颤抖,但更多的是因为一种发自生物本能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这里不是巢穴的入口,这里……就是巢穴的本身。
管道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光。
那不是希望之光,而是一种幽暗的、带着生物节律的、如同病变器官在呼吸般的诡异光芒。
当三人连滚带爬地从狭窄的管道中跌出时,他们彻底愣在了原地。
这里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空间,一个深埋于地下的、旧世界的巨型防空设施。
穹顶高得望不见顶,无数粗大的、如同主动脉般的金属管道和线缆,从西壁垂下,像一片枯死的钢铁丛林。
而在这片丛林的中央,便是那诡异光芒的来源——
一只噬极兽。
己经无法用任何己知的生物学词汇去形容它。-精′武?暁′税?枉? -醉,欣¨漳¨結+更\薪/快`
它的主体是一团庞大到堪比小型战舰的、不断蠕动的灰白色肉块,表面布满了褶皱与鼓包,仿佛一颗畸形的、未成熟的巨型大脑。
而那些本该属于防空设施的钢铁管道与神经中枢线缆,此刻却像寄生植物的根须,深深地扎进了它的血肉之中,与它融为一体。
整个地下设施,都成了它延伸的躯体和外骨骼。
在它那庞大的、如同山丘般的腹部之下,一个个粘稠的、半透明的卵鞘正在不断生成、破裂,从中滚落出密密麻麻的、新的脊骨。
它们像熟透的果实,掉在地上,抖了抖身体,便立刻汇入了那片覆盖了整个设施地面的、永不停歇的黑色虫潮之中。
【脊蛊母皇(蚀髓元姎(yuān)】。
一个灯塔的资料库里,从未有过任何记录的、超越了认知极限的终极生命形态。
然而,这头母皇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攻击性。
它只是静静地盘踞在那里,像一位悲悯的、垂听众生疾苦的神。
然后,一股无形的、无法抵抗的、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柔的精神波动,从它的体内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那不是“幻哭者”那种勾起你内心恐惧的、粗暴的低语。/x/i¢a?o~s+h\u~o~g+u,a\i`.`c′o′m!
那是一种更高级、也更致命的……安魂曲。
它不制造痛苦,它承诺终结痛苦。
它不带来恐惧,它许诺永恒的安宁。
它在你疲惫的灵魂深处轻声说:【累了吧?挣扎得够久了。放下武器,放下仇恨,放下所有让你痛苦的记忆……到我这里来,睡吧。在我温暖的怀抱里,再也没有噬极兽,再也没有饥饿,再也没有生离死别。只有永恒的、甜美的、不会被惊扰的安眠。】
艾隆脸上的绝望与疯狂,在接触到这股精神波动的瞬间,融化了。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孩童般的、迷离而幸福的微笑。他手中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仿佛卸下了千斤的重担。
“是啊……太累了……”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泪光,“结束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飞雪也是一样。
她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紫色眸子,此刻变得空洞而温柔。
她想起了她死去的队长,想起了那些在废土上逝去的同伴。
这首安魂曲告诉她,他们并没有死去,他们只是先一步找到了归宿,此刻正在那温暖的梦境里,等着她。
她丢掉了枪,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甜美的、解脱般的笑容。
两人就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的木偶,又像是最虔诚的、走向神国的朝圣者,迈开脚步,主动地、幸福地,走向那头巨大的母皇,走向那片由无数脊骨组成的、温暖的“地毯”。
这种精神诱惑,远比最深沉的恐惧,更可怕。
因为它摧毁的,不是你的意志,而是你继续挣扎下去的……全部意义。
然而,在这首能让钢铁都融化的安魂曲中,只有一个身影,依旧像一柄插在激流中的、冰冷的标枪,纹丝不动。
楚子航自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