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手法之熟练,堪称绑牲口界一把好手。
“少爷……”
王刚喉咙里滚出几个模糊的音节,脸早已不是白,是蜡黄中泛着一层死灰。
刚才那通折腾耗干了他最后一点精气神,整个人瘫在冰冷的地上,像是一滩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沉重的破麻袋,汗水在地上洇出一个人形水渍。
伤口处的剧痛似乎被布条强行封印、麻木了,但全身骨头缝里冒出的那股子剧烈动作后的酸痛和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意识像羽毛般轻飘飘地要离体而去。
“您这‘神水’,劲儿也太大了……”
话没说完,他脖子一软,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动静,只剩下一口气在喉咙里拉风箱似的艰难呼扇。
,!
“成了。”
苏康直起腰,刚要宣布疗伤成功,眼前突然一阵发黑,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闷棍,金星四溅。
刚才全程精神高度集中,尤其是摁住消毒棉花那一刻,简直是与一头受伤猛兽角力,耗尽了心神。
他的胃里,更是翻江倒海,那高度酒精的余味和血腥铁锈味不断刺激着他那脆弱的神经。
他腿一软,踉跄着向后撞去,幸亏后面是块略平的石头,他没摔倒,但整个人“哐”一声重重靠在了石头上,震得碎石簌簌落下。
他的后背,冰凉一片,里面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了,风一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柳青这才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把僵硬的脖子转了回来。
看到地上摊着一动不动、仿佛熟透烂肉的王刚,再看到苏康也靠着石头,脸白得像鬼,气息急促,额上都是冷汗。
她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默默地走到离他们几步远的一处还算干净的地面,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她的目光,则重新投向了遥远的山脊线,眼神空洞,仿佛在思考今晚这里到底是匪窝、医馆,还是临时地狱的定义问题。
篝火依旧跳跃,孜孜不倦地在燃烧着,将这三人的狼狈疲惫和满地狼藉照得纤毫毕现。
空气中,酒精的刺鼻、金疮药的药香、血腥气、焦糊气、汗馊气、尿臊气……数种气味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融合,达成了一种奇特的、堪称山寨地狱特色的混合香型,浓烈而持久地宣告着:医疗很成功,病号很遭罪,主治大夫也很崩溃。
夜色沉沉,医馆的氛围感十足。
喜欢大乾风云起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