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势,日进斗金都算谦虚!”
“是啊,少爷,王叔说的没错。”
柳青也是一脸的兴奋,急忙插了一嘴。
王刚咂摸了下嘴巴,接着说道:“不过少爷,瞅着这四棵摇钱树虽好,根子底下可都盘着藤呢。曹记米铺和那气派的德顺楼,是一套的,听说是县丞曹家曹新的产业;绸缎庄和杂货铺,也一脉相连,是主簿宋明家里的买卖;那嘉德堂药铺嘛……”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丝了然,“是县尉尉迟嘉德的老根。还有个师爷冯铮亮,啧,明面上只守着他那个半死不活的冯记小书坊,就在前头巷子里,冷清得像进了坟场,只能糊弄几个翻烂书口袋的穷措大,掀不起浪。”
他说完,便抬眼看向苏康,低声道,“这水里头的藤蔓根茎,水深着呢,骨头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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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康的脸上,纹丝不动,仿佛这触目惊心的官商勾结的利益版图只不过是柳絮拂面。
他只在听到“冯记书坊”时,若有所思,脚步几不可查地略略一顿,旋即依旧向前,方向却倏地一转,拐进了通向南街的岔道。
阳光被高墙挤得有点歪斜,明晃晃扎眼。
一直如影随形的柳青,那双灵动的眼睛骤然锐利起来,如同发现了耗子的猫,死死锁定了街角一个馄饨摊后头,那个缩着脖子、瘦小干瘪、穿着身烂茄皮色短打的家伙。
“少爷,”
柳青的声音挤得只剩一丝儿气,“后头有狗。馄饨摊后面,穿破茄皮那孙子,打咱一出衙门门槛,就跟上了。”
她袖管里的手指尖,微不可察地朝那边一戳。
苏康像是没听见,步伐连点变化都没有。
“王叔!”
苏康突然拔高了点嗓门,带着点乡下土财主初进城的愣劲儿和装出来的惊喜,指着前头人头稠密处喊,“诶!前头那招牌亮堂的大家伙!是不是那宋记?走走走,瞧瞧去!哎呀,这门面儿,够排场!气派!”
那样子,十足十是个被晃花了眼的土包子。
王刚这老江湖哪能不懂,立刻扬着嗓子配合唱戏:“哎呦喂我的少爷!您老这眼光绝了!宋记绸缎庄!响当当的威宁头一块招牌!您瞅瞅那缎子,水光溜滑的,保不齐是才到的苏杭软烟罗!再看墙上挂的那几张皮子,厚实得能抵城门砖!柳姑娘!别愣着!前头开道,给少爷挤开条路!”
他最后这声吆喝,亮堂堂的,给足了柳青信号。
柳青应得响亮:“得令!王叔您瞧好嘞!”
话音未落,她那纤细的身子像条滑溜的泥鳅,“哧溜”一下就钻进了前面越挤越瓷实的人堆里,眨眼没了踪影。
宋记绸缎庄的门脸果然阔气,大红漆门敞开着,几个伙计正有气无力地往外搬着布匹架子。
苏康打头晃悠了进去,王刚紧随其后。
苏康像是被那满眼的流光溢彩迷花了眼,手指抚过一匹宝蓝色的暗纹织锦缎,那手感冰凉丝滑。
他随手拉住旁边一个正踮脚捋顺布匹的小伙计,语气里透着外行人的好奇:“小哥,这缎子摸着可真滑溜!得是湖州那地界的上等生丝吧?你们这样大的铺面,光这一种缎子,一年下来不得走出去几千匹?”
家里开布庄的却去问卖布的小伙计,这除了他,也没谁了。
喜欢大乾风云起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