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圣旨,比孙传庭和卢象升的马蹄更快,如一道惊雷,劈进了西北、湖广的各个州府衙门。^j+y*b/d+s+j\.!c-o′m-
圣旨的内容,简单,粗暴。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血腥味。
“凡剿匪之事,孙、卢二位巡抚有先斩后奏之权!”
“地方官员,务必倾力配合,钱粮兵马,但有所需,不得有误!”
“若有推诿、掣肘、阳奉阴违者,朕的锦衣卫,会亲自去他府上,帮他清点家产,充作军饷!”
这道圣旨,如同一记滚烫的耳光,狠狠抽在那些习惯了敷衍塞责的地方官僚脸上。
他们第一次从这位年轻帝王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不是商量。
这是命令。
是抗旨,就死的命令!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
户部尚书李汝翼,正跪在冰冷光滑的金砖上,官袍早已被冷汗浸透。
“陛下,不是臣不肯拨付,实在是……实在是军工部那边耗费巨大,国库……国库空虚啊!”
龙椅之上,楚逸面无表情,手指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一本账册。
那是王承恩从魏忠贤府上抄来的,一本密密麻麻记录着百官孝敬的烂账。
“李爱卿。”
楚逸的声音很轻,却让李汝翼的心脏瞬间沉入谷底。
“朕不听过程,只看结果。”
“三日之内,三百万两白银,必须送到孙传庭和卢象升的军中。这是第一批。”
“三……三百万两?!”
李汝翼失声惊呼,这几乎是国库现银的一半了!这是要掏空大明的家底啊!
“有问题?”
楚逸终于抬起眼皮,目光落在了李汝翼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李汝翼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饥饿的猛兽盯住了咽喉,下一刻就会被撕碎。
“没……没问题……”李汝翼的声音都在发颤,牙齿磕碰着,咯咯作响。
“很好。”
楚逸合上账册,随手丢在一旁,仿佛丢掉一本无用的废纸。?3/8+看+书-网¢ \无.错_内-容?
“朕知道户部有难处。”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玩味起来。
“不过没关系,朕会帮你。”
“朕已让王承恩拟好了一份‘协助剿匪’的名单,都是京中一些家资丰厚的勋贵和富商。朕想,他们一定很乐意为国分忧。”
“李爱卿,你拿着这份名单去‘借’。”
楚逸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借不到,朕的锦衣卫,可以帮你去‘拿’。”
李汝翼的身体,抖如筛糠。
这哪里是借?
这分明就是抢!这位皇帝,是真的不按任何规矩出牌了!
“臣……遵旨!”
看着李汝翼连滚带爬地逃出大殿,楚逸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对付这群蛀虫,讲道理是最无用的东西。
只有比他们更狠,更不讲规矩,他们才会真正感到害怕,才会把你当成主子。
数日后,陕西,潼关。
孙传庭的大营,依旧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士兵们面有菜色,眼神麻木,手中的兵器锈迹斑斑,身上的甲胄破破烂烂,连营帐都打着层层叠叠的补丁,在风中瑟瑟发抖。
孙传庭站在高坡上,遥望远处连绵的山脉。
那里,就是李自成盘踞的老巢。
他胸中有无数条灭贼的计策,却被“粮饷”这两个字,死死地锁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轰鸣,自远方地平线传来。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仿佛闷雷滚滚,大地都在微微震颤。
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上高坡,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狂喜。
“督……督师!京城!京城来人了!运来了……运来了数不清的车队!”
孙传庭心中猛地一紧,快步冲下高坡。
只见官道之上,一支长得望不到头的车队,如一条黑色巨龙,正缓缓驶来。
车队的两侧,是三千名身穿玄色战甲、手持新式火铳的精锐士兵。`l~u¢o′q¨z,w_..c+o/m~
他们步伐整齐划一,眼神冷峻如冰,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铁血杀气,竟让他麾下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油子们,都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