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你一个人?那个和你形影不离还总爱摆脸色的属下呢?”
“……本王从未带府中侍卫来过花楼。”
大病初愈的燕康王咳了半晌才恹恹的斟了盏茶无滋无味的品着。
他混沌的大脑不自觉显现出那人的身形轮廓。形影不离…是有点,但没摆过脸色,应当指的不是燕坞。
“啧,”一身暗红劲装的殷旭闷了口酒而后摇摇头,“你是没带他来,但腿长在他身上。那个影卫身手不错,如果不是我偶然间用余光瞥了眼上面,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胆子大到在楼顶掀起块瓦来偷窥咱们两个。”
“嗯……他下颌有道疤,长的标志,所以我记得比较清。知道你们主仆二人情同兄弟,我给你面子,也就没有挑明。”
“……”
“哎?真奇怪。他今天真的没有出现,我竟有些不习惯呢。”
殷旭喝酒豪迈,不拿酒杯,也不用酒碗。他通常会要上两大坛酒,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抱着酒坛仰头猛灌。
清亮的酒水顺着下巴淌下来沾湿了胸前的衣襟。被沾湿的布料暗了两个度,红到发黑。
他今日穿的竖领,系着两颗子母扣包围着脖颈。仰头喝酒之时会露出喉结侧边的牙印。那牙印没有涂药,现今还渗着血丝。
有疤,胆子大……还真是燕坞。
“……他被本王派出去做事了。”坐在对面的燕梁将这暧昧痕迹看的一清二楚。他不动声色的将视线移开,而后落在一旁跳舞的舞姬身上。
“哦,原来如此。”
燕梁装作无事道:“蛮人狡诈,你此行必然凶险。不学学在战场上如何保命也就算了,竟还有空叫本王出来吃酒。”
“哼,保命?保什么命,早就活够了。本将军心中有愤火,如今只想撒在那蛮人头上!我这条命属于大燕,在还回去之前总要拉着几个蛮人垫背。”
殷旭一身煞气,这儿不是皇宫,自然也懒得装温润。
燕梁眼神闲不住的瞟了几个来回,清咳一声还是没忍住:“本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不当讲也要讲。说不定我之后就没机会听了。”
“……皇上不是最怜你了吗,你前几次上书皆被驳回,可为何近日突然又改变主意让你去了呢?”
“……”还不如不讲。
殷旭冷嗤,点破了他:“方才就一直瞟我脖子上的牙印。明明知道发生了何事,在心里看看笑话就好了,问出来做甚?”
“本王没看见。”燕梁嘴硬,低头抿茶。
“莫要再提此事了。我叫你出来只为一叙,不想谈及旁人。”
殷旭一想到燕明钦就火大。世人眼中的大燕明君,实则是个爱羞辱臣子的混账!
他上书去前线就是为了逃离这个人。他惹不起,难不成还躲不起吗。
“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是我在这城中唯一的知己,等到了那儿我会写信给你的。”
燕梁知道蛮人手段阴狠毒辣,他不放心道:“前几年有外邦进贡了一副麒麟甲,传闻刀伤不入,亦可抵御拳掌。你同皇帝提一嘴,他会赏给你的。”
“……不必了。”殷旭垂下眉眼,看着坛中酒水泛起的涟漪缓缓道:“我将带领仅剩的两万精将出征。我一走,腹地防御薄弱。如若此次出师不利打了败仗,蛮族则会一路攻破数十城池抵到皇城门下。到时候,燕明钦还要靠着他的麒麟甲保命。”
燕梁不认同他的话:“放宽心,事态还没有严重到如此地步。大燕兵强将勇,驻扎在前线的兵卒都不是吃素长大的。你此番前去只会使得他们如虎添翼。”
“你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倒是比我还像个将军。只可惜……你身子不好,若是让你去打仗,恐活不过而立之年。”
“在你眼里本王就这般…娇弱吗?”
殷旭皱眉:“你有血性,必定会首当其冲做那个领头羊。但……且不说你能不能提动长枪,就论这个咳嗽,再严重一些了能直接咳死在战场上吧。”
“多虑了,本王这旧疾已有好些年了。不饮酒便没事。”
燕梁捏了粒盘中的豆子放进嘴里淡了淡茶味。他嫌弃的将面前喝了一半的茶盏推远,“近来茶水和汤药饮多了,口中总有苦味。想吃甜的,但府中的糕点实在不对胃口。”
“你那知心人没给你做吗?”殷旭酒意上了头,单手托着腮望着见了底的酒坛。
“知心人?”燕梁很诧异,他何时说过他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