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皇宫。
“陛下,到上朝的时辰了。”
明黄龙榻上不着寸缕的男子伸出手指碰了碰睡在内侧的燕明钦,见没得到回应便再次唤道:“陛下?”
“……朕想罢朝,在卿离开之前好好的陪上一二日。”长发随意披散着的燕明钦揽住男子腰身,脑袋刚要向下便被温柔的托住了下颌。
殷旭闻言当即便劝道:“陛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莫要再说些小孩儿性子的话了。”
“朕后悔了,朕后悔封卿为骠骑将军,后悔应允卿奔赴战场一事了……”燕明钦坐起身子,胳膊攀附到殷旭脖颈上。他垂头丧气的将脸埋在对方颈窝间,明摆着是想耍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陛下乃君子之首,应当做个表率才是。”
殷旭说完轻轻推开小皇帝,俯身捡起掉落在榻下的亵衣。
“等等…”燕明钦双手捣鼓一阵儿,从衾被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来。他弯起唇角,用指尖勾起那圆弧形还绣着凤穿牡丹的赤色肚兜递到殷旭眼前。
“卿忘穿这个了。”
“陛下。”殷旭无奈的笑了笑,背过身道:“您再帮我穿最后一次吧。”
“为何是最后一次?等卿打完仗回来,朕每日都要帮你穿。”
燕明钦捏着那两条细细的肩带,将它们慢慢的缠绕在殷旭满是青紫痕迹的背上。
他从后面抱住男人,声音沙哑低缓:“这是朕在卿身上设的一道锁。穿着它,卿也就免得与旁人厮混了。”
“如今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就卧在臣身侧,臣已万分知足。纵使旁人生的再天姿国色,臣也不会多看一眼。”
听着这人磁性的嗓音燕明钦呼吸渐渐加重,他闭上眼去吻男人宽厚的背。然后密密麻麻的吻一直向前,捉住到那会吐蜜语的薄唇后轻轻嘶咬。
“……说的这般好听。朕听闻…有一个身形容貌甚像卿的人经常与燕康王相约于花楼吃酒。”
“……”殷旭微张着嘴,任对方嘶咬下唇。
“燕康王生于皇宫长于乡野,他胸无大志日日跑去寻欢作乐也不足为奇。但是卿壮志凌云,本就与他不是同道之人,想来与之相伴的那个人也并不是卿。”
“……陛下明智。”
“朕信卿。”
燕明钦放开他,神情依赖。一双含情眸更是舍不得离开眼前人一秒:“想必有卿的指挥战事不久便会结束。卿打完胜仗后要速速归来,朝中的大臣都会吃人,朕害怕……”
“陛下,臣会的。”
殷旭微微颔首,自顾自的穿上亵衣亵裤。地上的官袍也被拾起穿上,他整好衣裳后转身行礼告退。到底还是没与小皇帝对视,也没吐一句安慰的话。
殷旭出了寝宫后绕远路去的金銮殿。他不屑与文臣交谈,朝中武将又少,所以多时都是独来独往。
不知是不是他在寝宫告退之时惹了皇帝不悦,上朝时燕明钦杵着脑袋一直盯着他看,冕冠上的白玉珠串也一动不动。虽说皇帝刚及弱冠之年,但冷脸时的威压还是很大的。
殷旭恭敬的垂眸敛目,自是不敢抬眸。
下朝后他也是离开的迅速,坐上宫门口的马车便回了府。
他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自己的院子来到卧房关上门。
殷旭站在屏风后脱了个精光,铜镜上不偏不倚的映出他穿肚兜的样子。
他动作毫不留情的将那肚兜上的四条细绳扯断,叠成一团后扔进了正燃着的地炉中。
哼,别看皇帝年纪小,榻上的癖好倒是不少。还让他像个女人一样往身上围肚兜……
殷旭感受着胸部发出的隐隐胀痛暗骂一声恶心。
哪里有个一国之君的样子,分明是一个儿时没喝够奶娘乳汁现在还在不分性别努力索取的娃娃。
等他上了战场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哪怕是战死为国捐躯,他也不想做这恶心人的勾当了。
皇帝也是瞎了眼,找脔宠就罢了,竟还敢招惹朝中武将。当真不怕某个晚上一命呜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