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梁的手覆在燕坞手背上，带着他写了几个大字。一笔一划，一撇一捺都极其缓慢。

写完后便放开了手：“记住了吗？”

燕坞闻声回过神，恋恋不舍的收回手指蜷缩起来。搭在椅背上的那只手也仓促间收回垂在身侧。

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嗓音，看着宣纸上那几个方方正正的字只觉陌生。他方才只顾着想别的，没有注意到字的笔画顺序。主子一碰他的手，他就魂不守舍了……

燕坞不好意思说没记住，只是转移话题道：“主子，您还没教属下怎么读。”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燕梁耐心的用指尖指着字，一个一个的教他。

“日后本王给你找一本诗书来读，多学学诗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大燕诗人辈出，你若能领会到诗中的精髓和奥妙，想来你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燕梁拍拍他的肩头，象征性的说了两句鼓励的话。虽然说出这话的人自己也不太信。

“有什么疑惑一定要问出来，本王会为你解惑。这问题憋在心里是解决不了的。”

燕坞还真有想问的。他想了想，看着燕梁那如画的半张脸凭着记忆吐出一句：“主子，‘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怎么写？是何意思？”

“……”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燕梁听后忽感喉咙被堵住，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指节抵住唇咳了两声，面色被倏的恼红了。

“本王怎么知道？本王自识字以来读的都是些正经诗……倒是你，少交些那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莫让他们带坏了你……”

本来以为这人是什么也不懂的，没想到竟还会一两句淫诗……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正经的不学，不正经的倒是知道不少。

燕坞郁闷了。

主子不肯说，难道这句诗不正经吗？可是主子以前晚上就寝的时候当着他的面说了好多回，久而久之的他也就记住了。只是那时都着急在榻上办事，一直都没来的及问是什么意思。

如今问怎么就不肯说了呢？

燕梁缓了缓，心里稍稍平静下来。“……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主子，那您知道“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是何意思吗？”

被问的人瞪大眼睛：“……！！！”

“咳…咳咳咳……”燕梁掏出锦帕捂住嘴咳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教燕坞了，这小子多半是故意的。

但看着燕坞那一脸单纯的表情又不像是假的。

“你告诉本王，是何人对你说的这些话？”本王杀了他……

敢对他单纯无知的小影卫说这些流氓话，扒一层皮都是轻的！

燕坞起初不肯说，最后实在是被燕梁逼到绝路上了。在他主子说出“不说就不教了”的时候他才半带为难的缓缓开口：“……是您曾经吟过的，属下记在心里了。主子当时吟的，不是正经诗吗？”

“……”

“主子，何为正经，何为不正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