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缓缓浸透书房的每一寸角落。′w·a_n\z~h?e*n.g-s¨h`u?.′n/e¨t.老顾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酸涩的眉心,台灯昏黄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胡杨的回复跃入眼帘:\"让江南征尽快来,这边随时能安排检查。\"
他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多年前。那时他们还年轻,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江南征总是不服输,哪怕摔得遍体鳞伤,眼里也闪着倔强的光。
第二天清晨,晨光微熹,老顾的专车碾过铺满露水的青石板路,在高家门口稳稳停下。
老顾推开车门,军靴踏在台阶上发出沉稳有力的声响。他伸手整了整军装,将褶皱一一抚平,连风纪扣都扣得一丝不苟,仿佛要去面对一场重要的战役。
高叔打开门,看见老顾的瞬间,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不安。老顾极少不打招呼就登门,除非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我说顾骡子,你这是...\"高叔话未说完,目光落在老顾严肃的神色上,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客厅里飘着淡淡的茉莉茶香,江南征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笑容温婉:\"稀客啊!快进来坐!\"
她的话音还未落,就注意到老顾平日里总是从容的眼神中,此刻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捏着的茶巾都起了褶皱。
老顾在藤编沙发上坐下,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他从公文包里取出检查报告,推过去的动作很轻,却带着战场上递交作战计划书般的郑重。
\"南征,高梁,你们看看这个。\"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高叔伸手接过报告,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当他看清上面的文字时,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怎么会这样?!\"他的声音发颤,额头上青筋凸起,眼中满是震惊和恐惧。
老顾迅速起身,伸手按住他颤抖的肩膀,语气坚定而沉稳:\"老高,别慌。胡杨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她是这方面的权威,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话仿佛是给紧绷到极致的弓弦松了劲,高叔双腿一软,跌坐回沙发上,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叹息。
而江阿姨始终倚在窗边,静静听完两人的对话。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框上的木纹,神色平静得近乎超然。
突然,她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历经岁月沉淀的从容,眼角的细纹里盛满了豁达:\"生死有命,当年在战场上不知道捡回了几条命,早就赚了。\"
这句话让整个房间瞬间陷入凝固的寂静。′d′e/n*g¨y′a!n-k,a,n\.*c-o+m·老顾和高叔同时望向她,在她眼底,他们看到了未被病魔磨灭的坚韧,那是属于军人的骄傲与倔强。
就在这时,闹钟突然响起,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是去幼儿园接孩子的时间到了。高叔缓缓起身,攥着车钥匙的手依然在微微发抖,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老顾也跟着站起来,准备一同离开,却被江南征抬手拦住:\"一野,你留步。\"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当年担任教员时特有的威严。
随着防盗门\"咔嗒\"一声关闭,满室的喧嚣骤然退去。老式座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仿佛在丈量着两人之间绵长的沉默。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阳光斜斜切进客厅,在两人之间铺就一道金亮的光带。
江南征松开摩挲窗框的手,指尖还留着檀木的温度,她望着老顾肩章上熠熠生辉的徽章,忽然想起新兵连时,这个总爱较真的少年也是这样挺直脊背,说“军人就该直面子弹”。
“一野,”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碎满室寂静,“你刚刚那些话,是不是挑好听的说?”尾音微微发颤,泄露了平静表象下的不安。
老顾站在光晕边缘,军装上的铜纽扣折射出细碎的光,他皱眉的样子和二十年前如出一辙:“我顾一野什么时候学会说假话了?当年你战术动作做错,我可没藏着掖着。”
这话让江南征眼眶发烫。记忆里那个烈日灼灼的午后,她因分心失误被老顾训斥,气得躲在营房抹眼泪,最后却是他闷声送来两瓶汽水。此刻他说话时绷紧的下颌线,依旧带着当年的执拗。
“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