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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有话好好说, 好歹朋友一场哈哈哈哈。”捆绳束缚着何坤,男人被压在沙发一角,额头冒着淤青。
墨绿色的布艺沙发边缘被剐蹭脏灰,白念手撑在双.腿,握住锃亮到反光的锤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磕在矮几边缘。
咚——
咚——
每下都好像敲在何坤脑袋上,他心脏骤缩,身体呈现一种扭曲的姿态,尽量削弱存在感。
白念着实没想到alpha对其他性别的压制如此明显,在锤头挥过来时,脑海闪过无数个画面。她仰身躲开,在沙发上翻滚一圈。
见自己的偷袭落空,男人索性撕破脸,被一把攥住手腕,猛然用力朝后按,锤头坠.落,直直砸在他的脚面上。
要不说幸运女神都眷顾她。
白念心有余悸,情绪到现在都没平复下来。她深呼一口气,恶狠狠瞪着何坤。
“要是我刚才没拦下,你是不是还要杀人灭口?”
这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身体的本能让她几乎放弃对方,夺门而出。
男人目光追随摇晃的锤头,声音发颤:“不,哪能那么严重……”
砰——
比先前更为猛烈的撞击自耳边响起,白念把工具扔到地上,她原本想从何坤这里套话,不曾想对方直接对自己动手。
只能摊牌。
“你的钱赔哪儿去了?”她开门见山。
何坤愣了一秒,欲哭无泪:“不是啊,都说了赌钱赌输了……”
“输哪个赌场了?”白念干脆把口袋里的录音笔拿出来,怼在男人嘴边,逼迫他说下去。
见到这样的阵仗,何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的女孩明显有备而来,他咬咬牙,扭头拒绝回答。
如果,如果只是敲诈勒索还好,一旦被发现赌博……
吃几年牢饭他倒不怕,只是出来以后,那帮人肯定穷尽一切办法报复他。
而眼前这个人,之前在酒吧认识,交情并不深,看样子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丫头片子。
“你想干嘛,伸张正义?我告诉你,没有背景就别轻易得罪人,免得自身难保。”
何坤这话说得不假,他料定白念惜命,断然不可能顶着巨大的风险深入贼窝。
再说了,她充其量是个普通人,就算背后有陈家,陈清影早就烦透她,怎么可能帮忙撑腰?
“哪来那么多废话!”白念今日终于过了把瘾,学着电视剧里□□老大的做派,从地上捡起一个玻璃啤酒瓶,在何坤的脑门上磕了磕。
冰凉的触感贴在太阳穴,让人轻易联想到破碎后掉落一地的玻璃碴,以及划破头顶时流淌而下的滚热鲜血。
“说不说?”当alpha把垃圾桶的烧烤竹签抽出来时,圆圆的杏眼流露出狠色。
白念是个和气的人,很少与人发生冲突。即便口头吓唬男人,倘若不能从对方嘴里撬出来东西,她也无可奈何。
眼见如针尖的细头戳着粗糙黝黑的皮肤,何坤觑着,咽了下口水,在更近一步的靠近前,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我说!”
几分钟后,白念握着手里记录地点的纸条,站在一家麻将馆门口。
五颜六色的小彩灯装点简陋的店名,狭窄的房间放置几张麻将桌,柜台的后面贴了张世界地图,前台小姑娘手托腮,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
细看没任何问题。
贴右侧墙放置一张塑料座椅,挡住被黑暗侵蚀的走道。
这个何坤,该不会是诓自己的吧?
白念对大新闻的敏锐嗅觉可能失灵了,她无奈长叹,想着来都来了,干脆进去一探究竟。如果真的有问题,再报警也不迟。
脚下踩着的影子被拉得斜长,凌晨的寒风顺着衣领钻进来。她倒吸一口凉气,竖起衣领戴上卫衣帽,加上略遮挡视线的鸭舌帽,将她的小半张脸盖得严严实实。
以前报社的同事外出采风,有的扛着长枪短跑,有的带些隐蔽的装备,后者回来时,脸上偶尔挂着彩。
她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只是身为记者,总想着抢先独家新闻。
见过披露企业食品配料表造价而被连捅好几刀,也听过被困在火灾现场出不去的。
白念自诩有点小聪明,总能逢凶化吉。本指望今晚能捞到职业生涯第一个大爆料,可是……
眼前这个麻将馆,实在不像容纳许多人的大赌场。
踏入麻将馆,前台的小妹猛然惊醒,看向进来的女孩,强打精神询问:“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白念看起来年纪不大,蓝卫衣牛仔裤,头戴一顶鸭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