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光,最多的还是难过和落寞,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伤害是这辈子都无法痊愈的伤,所以他很少主动交朋友,也不太愿意和陌生人说话,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虽孤独,却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打扰。
“为什么调到普通班不向我汇报?那是你正常发挥的成绩吗?”
“不是有老师跟你报告了吗?怎么还来问我?你要是忙就先回吧,我这不劳你操心”
“你……”
叶磊握紧的拳头扬起又落下,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不仅被叶忱看见,也被周围路过的同学看见,或许他们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失足少年误入歧途,被警察叔叔正面教育,於是痛改前非……
这样的戏码等回班级的时候挨个讲一遍,肯定传送度超高。
想到这叶磊深吸一口气,“刚才跟你在一起这个女生,我多少了解一些,她爸在市教育局上班,家庭条件不错,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吧?以前从没见过你和哪个女同学走这么近,最好给我注意点,送你来学校是来读书的,不是谈恋爱的,你自己成绩不行,将来怎么找工作,我没法养你一辈子,知道吗?”
看来叶磊来之前还做了功课,把赵新堂家简单查了查,但没提到她妈妈,可能是没什么能让他提起的点吧。
叶磊说到这又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表,计算下时间,说:“没事儿学学人家小溪,她喜欢你这么多年了,照样没耽误学习,而且还跟我保证上大学之前绝不谈恋爱,也绝不会打扰你,努力和你考进同一所大学,这才是好学生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叶忱的嘴唇紧闭,想要反驳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因为每当叶磊教训他的时候他都会想起一件事,叶磊曾当不止一个人的面说过,在把叶忱供上大学之前他绝不娶妻生子,这也是为什么就算叶磊对他的教育严苛到了一定地步,叶忱也不反击的原因。
他就只有这一个哥,再怎么说,叶磊终究是为了他好……
也许是自己这身衣服实在太过招摇,叶磊把烟掐掉,顺手整理了一下叶忱的衣领,拍拍他肩膀,说:“我还有案子,先回去了,我说的话你往心里去,下次考试我不想再看到你还在三班呆着,消停给我回一班去,那才是你的地盘,听到了吗?”
叶忱不回应。
“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为死去的爸妈想一想,听没听到?!”
父母是叶忱最大的软肋,过去很多年,他们经常在梦里相见,有时很长,有时很短,就算是在梦里,就算是幻景,对叶忱来说也是极大的满足。
“……嗯。”
叶忱应付地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学校里走,冷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他下意识抱紧胳膊,很久了,他对外界的温度感知总是慢半拍,有时干脆不在意,像今天,这一刻,他觉得格外的冷。
已经深秋了,冬天还会远吗?
叶忱自那一天在学校门口和叶磊谈过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或者准确的说是又恢覆了之前的状态,他少言寡语,鲜有笑脸,在学校只要有时间就埋在书堆里,说过最多的话竟然是上课的时候回答老师提问的问题。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第三次月考结束后他考了全年级第一,被调回一班,即顺了一班班主任的心,也顺了叶磊的意。
收拾东西走人那天他一句话没和赵新堂说,甚至走出教室也没和任何一个人告别。
看着身边的书桌堂空无一物,赵新堂硬把眼泪憋回眼圈,憋了好久好久……终於在偶然看见书桌最里面一个细长的绿色笔袋时眼泪不争气地倾闸而出。
绿色是赵新堂最喜欢的颜色,而笔袋里的纸条上写着叶忱好看的字体。
“我给你买了一套文具,以前你总是把笔弄丢,我每样买了三只,够你用一阵子了。”
没有说给谁,也没有落款。
接的人知道对方是谁,送的人也知道对方会懂,所以,他是在意她的,对吗?
努力回忆过去的两个月,赵新堂想起最多的还是叶忱给她讲题时认真的侧脸,还有上课时她牵头的恶作剧,偶尔叶忱还会配合,任课老师根本不会联想到叶忱是“幕后黑手”,所以出来无辜“挡枪”的人大多是马云鹏……
那时候真快乐啊,虽然刚过去不久。
赵新堂把脸埋在桌上,这样想着想着竟然笑了,眼泪在嘴角划过,泛着晶莹的光亮。
她还没有把t恤送给叶忱,“夏目”堆在衣柜里,好久没见光……随着某个小姑娘的心情一起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