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出他那位在省城呼风唤雨的亲侄子,刘副省长的独子——刘生!”
刘生!这两个字,像一颗惊雷,在钟书记耳畔轰然炸响!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死寂。
良久,钟书记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那气息,仿佛沾染着血腥。他凝视祁同伟,目光复杂至极。
既有欣赏,亦有忌惮,更有决断。这个年轻人,不仅有冲锋陷阵的勇猛,更有运筹帷幄的深谋!他是刀,亦是那执刀之人!
“同伟同志。”钟书记指节再次轻叩桌面,这一次,节奏沉稳,更显决断。“此案,已超出吕州市乃至汉东省的职权范畴。”
“我会立即向京都专线汇报。上级会派一位同志前来,担任你的副手,协助你彻查此案。”
祁同伟“啪”地立正,声音洪亮如钟。
“是!坚决服从组织安排!”他心中雪亮。
副手只是好听的说法,这分明是派下一位手持尚方宝剑的“监军”。
既为主持大局,防范事态失控;也为看牢他这匹,已然脱缰的野马;更为了,摘走这颗他亲手催熟的桃子。
然而,他毫不在乎。桃子可以拱手让人,只要能将栽种桃树之人,连根拔起!他的目的,已然达成。
……
祁同伟离开后,办公室里那股无形的压力才缓缓消散。
燕秘书这才敢上前,为钟书记那杯早已凉透的茶续上滚烫的热水。他的手,仍在轻微颤抖。
“书记,这位祁同伟……”燕秘书斟酌措辞,脸上仍残留着未散的震惊。
“我原以为他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未料,他更像一位运筹帷幄的帅才。”
“桩桩件件,滴水不漏,仿佛皆是提前写好的剧本。”
“何止帅才。”钟书记端起温热的茶杯,却未饮,只用掌心感受那份失而复得的温度,仿佛汲取着一丝清明。“我们所有人,都看错了。”
他声音极轻,却带着一种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沙哑。
“所有人都以为,他去吕州,是盯上了王宏明,这不过是第一层。”
“后来陈岩石他们去了,我们又以为,他真正的目标是市局的王强,这是第二层。”
“甚至,我那时也以为他的最终目标就是刘立,想着让他去当那把刀,去折腾一番,也未尝不可。”
钟书记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可我们都错了。”
“王宏明也好,王强也罢,甚至他在吕州掀起的那场反腐风暴,都不过是他摆在明面上的幌子,是他用来迷惑所有人的障眼法。”
他目光缓缓投向办公桌上那厚重的牛皮纸袋,眼神深邃。
“他真正的杀手锏,从三年前开始,便是那个我们谁都未曾放在眼里的莫虎情妇,刘小芹。”
“而他真正要对付的人……”燕秘书脑中灵光乍现,倒吸一口凉气,失声惊道。
“书记,我猛然想起,当年祁同伟提名候补委员,正是刘副省长亲自出面,以年轻人还需多加磨炼为由,意图压下!”
钟书记瞳孔骤然收缩。这条信息,像最后一块拼图,瞬间补全了整个恐怖的画面!
如果从那时便已开始……那这份隐忍,这份心机,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这……这盘棋,他下了整整三年……”燕秘书声音已带颤音。
“三年?”钟书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甚至有一个更骇人的预感。”
他缓缓靠上宽大的椅背,闭上双眼,像在漆黑的脑海里,竭力复盘祁同伟这匪夷所思的每一步。从马桔镇的尘埃里,他究竟窥见了什么?
“或许……”钟书记声音变得飘渺。“从他在马桔镇,第一次接触到刘小芹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起……”
“他要猎捕的,便不是地头蛇莫虎,也不是桥梁帝王王强。”
“更非省城里飞扬跋扈的刘生。”
办公室里,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红木地板上洒下斑驳光影,静得能听见尘埃浮动。
钟书记猛然睁眼,眼中满是惊骇与彻悟。
“他要猎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