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鹿溪：“上四盘招牌菜，五碗米饭，两只空碟。”

“得嘞！”小二脚底抹油，速速去后厨点菜。

萧盛霖握住顾鹿溪的手，指腹轻轻捏住她的指骨，打趣道：“溪溪食欲真好，能吃是福，若是能再胖些，就更好了。”

顾鹿溪檀口微张，似是恍然大悟，“原来阿霖喜欢那般的女子！若以此论福气，那最最有福的，当属丞相夫人了。”

当今丞相沈见洵，正值三十而立，玉树临风，英俊倜傥。他的妻子却很丰腴，腰圆似水桶，膀粗如肥藕，性情彪悍，气极之时能拎着木棍满街追着丞相和儿子打。

如此暴躁的脾气，起初落人口实，遭人诟病，却耐不住丞相喜欢。他们夫妻恩爱，长此以往，京城中人对丞相夫妻津津乐道，称赞佳偶。

萧盛霖屈指轻敲顾鹿溪光洁的额头，含笑道：“莫要污蔑我，在我心里，不管溪溪如何，都是最最有福的。沈夫人的福气，在沈大人那里。”

顾鹿溪抬手捂住额头被敲的地方，水盈盈的一双眼眸含嗔似怒，“哼。”

萧盛霖倒是爱极她这副似怒非怒，撒娇的模样。他又撩拨道：“溪溪看圆满，是不是很眼熟？”

“嗯？”顾鹿溪看向圆满，圆满正趴在水池旁，伸出前肢入水捞红鲤，它玩得不亦乐乎。

从前的顾鹿溪比圆满还顽皮，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哪个能躲得过她的魔爪？

可现在，她是贵妃钮咕噜·溪，要端庄，要优雅，要大方识体。她眼神无辜道：“你胡说，一点儿都不眼熟。”

眼看萧盛霖不愿放过她，她直接抽走被他握住的小手，身体微微向后倾仰，推开窗，“一开窗，饭菜香都涌进来，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萧盛霖缠着红绸的手探进衣襟，掏出油纸，“喏。”

顾鹿溪接过打开，里面是四分五裂的糯米糕。“阿霖真有心。”

萧盛霖挑拣出不那么碎的糕点，“溪溪勉强用两口罢。”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糕点只是碎了，又不是过期了也不是脏了。可惜她要保持仪态，不能狂风暴雨般将糯米屑兜头灌进嘴里。

顾鹿溪有点怀念吃薯片的快乐了，她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圆满：【圆满，积分能换薯片吗？】

【没有的，但是我可以帮你申请，前提是你真的有积分。】

顾鹿溪惊喜：【那真是太好了！】

萧盛霖却是满心疑惑，薯片是什么？积分是什么？为什么要对着圆满问奇怪的话？圆满只是一条狗啊！他的目光从圆满身上停住一瞬，将所有的探究都压在心底。

圆满正歪着脑袋捕鱼，玩得很上头，它早已忘记将顾鹿溪对话通道单方向拉向萧盛霖的事。

顾鹿溪很注重卫生，她从袖口里掏出干净的橘红绢帕，隔着帕子捻起糯米糕，浅浅尝口。不是御膳房也不是瑶华宫小厨房的味道，那便是从灵鹊寺里带出来的。

她再次感慨萧盛霖的心细。

但她绝不反思自己！

为了多吃下一顿而少吃上一顿，这很正常，不是吗？

顾鹿溪理直气壮地想着，又啃一口糯米糕。

“苏向聿！当初是你以玉佩作定情信物，跪着求我等你回来！我不顾名声！不顾年岁！我年纪至此已是二十有三，你却凭一句你娘不同意便想打发我！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尖锐的女声从隔壁传过来，萧盛霖与顾鹿溪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懵然。

顾鹿溪眨巴丹凤眸，不难辨出，这是张妙珠的声音。三十板子，终究是打轻了，还不到半个月，她又出来搞事情。而且，苏向聿？有点耳熟。

萧盛霖倾身欲关窗，又一道声音传来——

“当初隔着一扇屏风，我以为、我以为……多说无益，是我对不住你。”

萧盛霖很熟悉这声音，确实是苏向聿。仙雷国爱耍小贱，总是骚扰昇国最边缘的城池，苏家小将军未及弱冠便自请驻守边关，眼看他年岁愈大，他爹苏大将军特地请旨将他调回来。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是谁？！徐幼宜？苏玉溪还是……顾鹿溪！”张妙珠情绪很高亢，声音尖锐高扬。

“咳、咳咳……”糕点呛进气管，顾鹿溪以帕捂唇，咳嗽不停。她万万没料到，张妙珠与苏向聿之间还有她的戏份，真就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萧盛霖拎起茶壶倒杯水递给顾鹿溪，又挪步到她身侧，以掌抚拍着她的后背，“小心些。”

这滋味实在不大好受，顾鹿溪咳得眼睫湿润，眼尾凝着一粒晶莹的泪珠，眸光愈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