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穿越以来，在家有父母兄长娇宠她，出嫁有萧盛霖对她百依百顺，所以顾鹿溪还保留着前世深深刻进骨子里的原则。

想娶两个的男人，趁早踹了他吧！娶妻以后，一个没名没分的通房都不能容忍！有通房，则意味着将来会有贱妾，有贱妾就有良妾、贵妾和平妻。

一步让，步步让。

尝到甜头的男人大概率会得寸进尺，那些不能遵守原则底线的女人，最终就会被逼到悬崖，往前一步是深渊，往后一步是无底深渊，进退两难。

就算是性别对调，也是一样。

但很明显，凌老夫人并不认可她这番言论，她摆起长辈姿态，“娘娘，您身份再尊贵，那也是顾大郎君的妹妹，他的婚事，您恐怕……不能做主吧？”

顾鹿溪撕开那恭维的假象，也摆起贵妃娘娘的高贵之姿。

只要她想，即便是凌老夫人的婚事，她也能做主。

可惜这些她只能想想，凌老夫人毕竟是长辈的长辈，她是疯了才会明目张胆地讲出来。

赤玧侯对顾振辉、乃至顾府的恩情，她也要顾念。

顾鹿溪仍是很委婉地说道：“本宫是无法做主，可本宫的父亲、母亲也都不能为本宫的大兄长做主婚事啊。大晟律法规定，婚姻一事，当事人的意愿凌驾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凌老夫人不闻赤玧侯府以外的事，她反驳道：“婚姻大事，向来都要听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凭他们自己轻率？”

顾鹿溪故作惊讶道：“哎呀！那姑娘不是锦城城主之女吗？锦城多繁华的大城呀，消息最是通畅了，这条律法，早就被户部公布于天下了，那姑娘没告诉您？”

凌老夫人瞠目结舌。

顾鹿溪乘胜追击，“老夫人呀，不是本宫说您，您再如何也是赤玧侯嫡亲的母亲，怎可被那锦城来的小姑娘欺瞒？您有空呀，多读一些律法，也多看些书。”

“方才本宫说糖醋排骨，实则指的是锦城城主之女。您瞧那小姑娘觉得欢喜，可本宫的大兄长在京城任职，京城里缺漂亮贤惠又富贵的女子吗？不缺的，而且遍地都是，可他就是谁都看不上，只看中肖氏。”

“您看看本宫，再想想那锦城的小姑娘，论相貌论仪态论家世，她都比不过本宫。本宫与大兄长可是嫡亲的兄妹，他看着本宫这张脸看了十几年，美色于他，早已不管用了！”

凌老夫人似乎被顾鹿溪牵动思绪，陷入沉思。

顾鹿溪屈起手肘，捅了捅萧盛霖的胳膊。

萧盛霖竖起大拇指，言行赞同，“贵妃，说得对！”

凌老夫人仍在皱眉纠结，久久思不出所以然。

顾鹿溪决定加一剂猛药，“您看看皇上，已然是大晟最尊贵之人，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也只有湫国的皇帝了。朝臣多少次上奏折劝皇上选秀呀，都被皇上驳了回去，都说是本宫生性妒忌，可本宫再厉害，还能越过皇上？”

凌老夫人半信半疑。

顾鹿溪：“不信？您回去可以问问赤玧侯，本宫或许会骗你，可赤玧侯总不会骗您吧？”

萧盛霖趁机表明心意，“朕只要溪溪，足矣！”

凌老夫人迟疑道：“可…可是……”

林雁语唇角勾着柔婉的笑容，“凌老夫人，您有话可直说，皇上与贵妃娘娘最是和善了。”

凌老夫人在思索中回过味来，“贵妃娘娘邀请老妇与顾夫人进宫，话里话外都想推拒这门婚事。一命抵一命的恩情，难道顾公爷的性命竟还比不上顾大郎君的一桩婚事？”

顾鹿溪：“……”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凌老夫人全然无用。

不管讲什么，凌老夫人就坚持一个想法，赤玧侯救过顾振辉的命，锦城城主之女救了她的命，她是赤玧侯的老母亲，顾大郎君娶锦城城主之女就是顾家报赤玧侯府的恩，也是赤玧侯府报了锦城城主之女的恩。

既然讲道理对凌老夫人行不通，那就以毒攻毒。

顾鹿溪垂眸，她捏着浮雕万花玲珑杯把玩，漫不经心地说道：“凌老夫人的意思是，要以这门亲事了结赤玧侯府对顾府的恩情吗？”

凌老夫人眼珠微转，“这救命之恩哪是说了结便能了结的？锦城城主之女救了老妇的性命，老妇岂是那等忘恩负义、没心没肺之人？日后，赤玧侯府还是要与锦城城主府多多往来的。”

她这是鱼和熊掌想兼得。

顾鹿溪勾唇冷笑，“哦？那女子救老夫人一命，便不顾老夫人的颜面，她不仅想要强嫁入顾府，还厚着脸皮让赤玧侯府多多照顾锦城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