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白在树根后隐隐现现,伸手去够的时候,那树根居然纠缠着头骨往更深的地方钻去。
槐树在保护那颗头骨。
边一将长戈怼进去,粗暴地割断无数树根,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抓住了那颗头骨,生生将其拽了出来。
头骨里面长满了树根须子,密密麻麻地从颈洞连接着整棵槐树,边一拽掉这些根须,擦掉头骨上的泥土,将其举在眼前仔细打量。
头骨圆润,眉骨平整,前脸上布满了一排又一排的牙齿,形状恐怖,不似人骨。
边一表情变得很可怕,这居然是一个换牙期都没过的孩童头骨。
小孩子的牙齿刚出生就长满了脑袋,等到年龄的增长,换牙期过后,脸上的牙齿才能还完。
边一解剖过很多尸体,尤其是孩子的比成年人的还多,小孩脑袋里到底是很么结构,她自然清楚,推算出年龄也不困难。
五岁稚子,竟然被砍头杀害,埋入阵眼,用他精魂凝聚的头颅和魂魄守护着这个迫害他的村中大阵。
幕后之人太恶心了。
那孩子的鬼魂缩在头颅里,从两个眼洞偷窥边一,祂抱住自己,因为边一不敢轻易出来。
边一也没理祂,将头骨随意夹在腋下,查看了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老槐树,将阵眼直接给破了。
之前有皇族血脉镇压,阵法有国运护体,轻易破不了,如今皇族血脉拔出,阵眼被毁,国运自然离阵而去,以人血滋养的阵法,没有国运压制,必回给施法之人遭遇反噬。
边一不知道谁是施法者,冤有头债有主,总归他逃不了。
阵眼被毁,刚刚修复好的阵法再次摇摇欲碎。
怨鬼们见状,纷纷放弃大槐树,扑向其他阵法薄弱的地方。
长戈尖头的缠绕着火焰,在边一轻轻碰出下,脱离戈身,撞线向大阵,如一根火针,在大阵上刺出一道圆形的口子,然后下划、撕裂,彻底破坏大阵完美无瑕的外观。
以撕开的裂口为轴心,大阵护法向左右两边快速消散,怨鬼们静静地看着阻挡祂们复仇的护罩被如此轻易的破坏掉,眼中对边一的恐惧更上一层楼,但是复仇之心让祂们顾不上忌惮边一,越过她扑向了静宁的村庄。
村民们还不知道保护他们的阵法已经失效,有些已经进入梦想,有些走进祠堂,寻找鲜嫩的少女一逞兽欲。
“娘,爹爹怎么吐血了。”三岁的女娃好期待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男人,有些怕怕地抱住听雨的腿。
她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哥哥,哥哥嘴角流着血,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娘亲和她。
女娃害怕地将脑袋藏在娘亲怀里,本能让她不敢再问出更多的问题,她不明白为什么爹爹和哥哥看起来那么可怕。
听雨摸了摸女娃的头,从吃剩的汤锅里盛出半碗鸡汤,递到女娃嘴边,哄着道:“丫丫别怕,爹爹和哥哥只是睡着了,他们睡得太快,牙齿磕到了舌头才流血的,丫丫慢点喝,也慢点睡,这样就不会咬破舌头了。”
女娃疑惑地张开嘴巴,看着她信任的娘亲,喝下了被下了毒的鸡汤。
“娘亲,我肚肚疼。”
女娃流着泪,捂着肚子难受地说。
听雨抱着她,摇着她,看着外面怨鬼冲进来的画面,笑着说:“那丫丫就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睡着了,就与这个肮脏的世界告别,下辈子,别再投生到这样的人家,带着肮脏的血,成为罪恶的证据。
怀中女娃咽了气,听雨擦掉眼泪,将孩子放在屋里,又将儿子抱来,让他们兄妹团聚,她站在门口,看着住了六年的地方,一把大火烧尽所有。
烧掉她六年的屈辱,烧到她六年的痛苦,不留下任何与这里的羁绊,血缘、记忆,统统在这场大火里烧成灰烬。
听雨提着镰刀,跟在怨鬼身后,听着祂们冲进每户人家里传来的惨叫声。
这些怨鬼避开她,路上撞见村人,发现听雨手里的镰刀,还不等他质问,怨鬼已经扑上去将他皮肉撕开,挖出魂魄撕裂成碎片,让听雨一路畅通无堵。
她来到祠堂,踹开红漆大门,被挡在门里的惨叫声与狞笑汹涌而出,听雨握紧了镰刀,冲进一间房,对着行凶的人砍杀,刀刀致命,刀刀泄愤,鲜血喷在脸上,滚烫黏腻,刺激得她下刀更快更准。
她冲进每一间传出惨叫的房间,在女孩惨叫声下,将那些行凶的村民砍的面目全非。
这里的声音终于引起其他村民的主意,他们提着裤子冲出来查看情况,还不等发现听雨,喉咙就被利刃切开,叫声被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