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姓早不是刘姓。两千多年经历多轮灭绝性杀戮,很少有人能敢说宋朝、明朝前就在这地居住了。
据说古井村的刘姓均来自明初山西移民本地的刘姓西兄弟,名字己不可考。这也是中国人的一个大问题,我们总说我们有五千年的文化,但有几个人能说出自己太爷以上祖先的名讳啊?
所谓问我家乡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元末战乱,河北一带十室九空,明朝初年政府将大量山西居民强制移民河北。山西榆次洪洞县广济寺的大槐树下就是移民登记处。据老人们说,一个刘姓叔伯还真去那找过,可惜未找到先辈记录。
哥西个定居古井村后各自成家立业,形成了西支刘。但时移世易,早就都散居全村各处了。常常是相邻而居的两户刘家却不是一支刘。一个村东,一个村西,轻易碰不上,却是实在的一家子,有了红白事,必须要去帮忙。
刘海和刘德顺就是这种情况,分属西刘和北刘。上一代就比邻而居,两人的父亲都是家中次子,同年出生,相交莫逆。
世纪初老哥俩远赴张家口,参加京张铁路修建,从最低等的力巴干起,受尽了欺负。凑巧救了一位工程师。对方知恩图报,介绍了几个小工程,成为较早的包工头。三年时间,各带了一百多两白银回到老家。
考虑到方便开荒地,各买下现在刘庄附近的十几亩旱地,一是图离地近,更主要是想远离原来家里的是是非非,就在此安家立户,才有了现在的刘庄。
十年辛苦,忙时务农,闲时经商,不断的开荒拓田,都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人家。
但这十几年,两家都波折不断。
先是刘铭的爷爷和叔叔去山西运煤遭遇土匪,人财两失。奶奶一病不起,寻医问药三年将家产败完人也没救回来。刘父这才远走天津给人做伙计维生。1925年冯玉祥的国民军反奉打到天津,外出要账的刘父半是自愿半是被迫的加入军队。近十年征战,步步高升,才又置办起这份家业,可惜终是将军难免阵前亡。
刘庄能安稳至今,前期是靠人心齐和穷山窝不招人注意,后期就靠的是刘父的震慑力,小股土匪不到万不得己不会去招惹正规军队。
刘海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庄稼把式,真正是起五更爬半夜,全年无休。从张家口回来就再未出过全城县。
但生了两个儿子却无一肖父。老大刘江自幼好学,十岁就离家去保定读书,是当时周边各村闻名的才子。但十三年前收到一封声称要去法国勤工俭学的家信后就再无音信。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小刘大伯八岁的刘二叔刘海自小本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大伯事一出,就更没人敢管了。号称睡觉必须自然醒,从小吃油条只吃回锅的,就是刚出锅的不吃,得再过油炸一遍才吃。这在当时油脂极缺的背景下被认为奢侈至极,败家至极。
长大后有两个经典事例传扬在外,一个是刘海十五六岁时和父亲去割要冬储的喂牲口的草。他嫌露水大,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和父亲显摆学校里学到的东西,父亲割累了,首首腰才发现儿子好长时间没声了。一看,早在石头上睡着了。
另一个是刘海二十多岁己经结婚了,爷俩去给玉米地锄草。时近中午,有农人路过,说,“叔,还不回家吃饭啊,悠着点啊。”刘父说“等海子锄到地头,就回家。”对方大笑,“那你可等不着了。我在村口碰到他的,这个点饭都应该吃上了。”这在以勤劳为美的乡村实在是另类至极了。
五年前老人家跑肚,开始没当回事,不想花钱,小病拖成了大病,去年初去世了。刘海自此放飞自我,全城、保定的馆子、戏院、澡堂成为常客。是这一带有名的败家子。好在家风犹在,黄赌毒均不碰。
年前腊月二十八,刘海从全城收回来了当年及前欠的粮款等50个大洋。回家路上,因搭人便车,从冯家赌坊门口过,碰到冯老大,没禁住热情相邀,走进了赌坊。
本想是小赌怡情,先小赢,再连输,一夜鏖战,输了个精光。据说当天赌场免费供应的是一个肉丸的饺子,刘海是一个都没吃下去。
转天就是年三十,刘家一片愁云惨雾,哭声、吵架声至半夜仍时有传出。初一早起就发现刘海不见了。随之不见的还有家里的百多元现金。
刘铭看过一篇统计数据比较详实的文章,结论是三十年代一银圆相当于1997年的30元,而北京最低工资1997年360元,2022年2320元,相差6.5倍。上海最低工资1997年400元,2022年2590元,相差6.4倍。1997年全国年平均工资6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