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响指:“好!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后日,南客移出缉妖司,同时解除萧况身上的牵丝引!”
她一锤定音,一人一妖对此安排皆欣然应允。
萧况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为何定要后日?”
南客莞尔一笑,从容道:“陛下总得容我些时日,安顿好手下诸般事宜吧?”
萧况颔首:“自然。”
白苓不疑有他,又随意寒暄了几句,便正式结束了这场跌宕起伏的谈判。
南客倒是利落,从凤藻宫告退后便径首离去。
反倒是萧况留了下来,言称尚有要事需与她相商。
白苓凝望着他细微的神色变化,心中己猜出七八分,便示意宫人将桌上残羹冷炙尽数撤下,随后屏退所有侍从,亲手掩上了凤藻宫厚重的殿门。
“陛下是想与我商议……我这宸妃身份的去留吧?”两人相对落座,白苓主动挑开了话头。
萧况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是……阿苓,你也该离开这深宫了。”
“嗯。”白苓随手拈起一枚橘子,指尖灵活地剥开橙黄的果皮,清新的香气在空气中散开。
“逍遥王己然伏诛,南客不日也将脱出缉妖司,陛下的心愿己了,我们的合作……也该到此为止了。”
“是,合作该结束了。”萧况唇角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神情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只是孤的心愿虽成,阿苓的心愿……却未必吧?”
“我的心愿?”白苓剥橘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眼神有刹那的恍惚。
萧况目光沉静:“阿苓当初应允入宫为宸妃,不正是为了替南客挡下林家主明面上雷霆之怒,免他二人正面冲突么?”
白苓神情浮出些许尴尬:“确是如此……但那时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尘埃落定,真相也该公之于众了。”
她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声音带着几分斟酌后的笃定,“我想,如今的南客应当能接受了。至于林惊鹤那边……上次争执过后,他收敛许多,想来也不会再刻意针对南客。”
“阿苓当真觉得,时机己然成熟?”萧况的语气依旧平稳,听不出太多波澜,仿佛只是出于挚友的关切,替她分析着其中利害。
白苓一手支颐,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下颌,陷入沉思。片刻后,她缓缓点头,但那动作并不十分坚定,语气也带着一丝飘忽:“……或许?”
那上扬的尾音和游移的气息,己然泄露了她心底的犹疑。
萧况了然一笑:“如此说来,便是还未有十足的把握。”
“但我觉得快了!”白苓下意识反驳,试图说服他,也像是在说服自己,“等今晚……”
话一出口,她才猛然惊觉失言,对上萧况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瞬间噤声。
“今晚什么?”萧况追问,目光如炬。
“没什么呀。”白苓迅速扬起一个灿烂却有些僵硬的笑容,忙不迭地找补,“我是说……今晚,大家都该好好冷静冷静。待后日南客安然离开缉妖司,一切便都好办了。”
她煞有介事地用力点头,仿佛这样便能增加话语的分量:“嗯,对,就是这样。”
“嗯,孤明白了。”萧况淡笑应承,面上不动声色,似乎并未察觉她那一瞬的慌乱。
唯有在他微微垂落如鸦羽般浓密长睫的瞬间,眼底深处,才有一抹幽暗的寒光一闪而逝。
林惊鹤夜夜潜入凤藻宫偷香窃玉之事,他岂会不知?不过是隐忍不发,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罢了。
他必须按兵不动,才能找到那致命的突破口——
南客后日出缉妖司,林惊鹤惯于夜间前来……那么,明日午膳时分便是绝佳良机。
而与此同时,缉妖司,天机阁内。
南客斜倚在冰冷的玉座上,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着怀中青玉琵琶。
狰狞而凛冽的琴音自他指尖流泻而出,在这座仿佛由万载玄冰雕琢而成的宏伟殿堂内回荡,交织成一片无形的肃杀之网。
无数大妖匍匐在他脚下,姿态卑微,噤若寒蝉。
冷汗顺着他们惨白的面颊滑落,滴在光可鉴人的寒玉地面上,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声响。
南客拨弦的指尖倏然一顿,琴音戛然而止,只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幽冷的目光扫过下方,声音如同寒泉淌过冰面:“小铃铛早上要多睡点,不能打扰,午膳也耽搁不得……就明日午后吧。”
他指尖在冰冷的琴弦上轻轻一叩,发出金石之音:
“明日午时三刻,攻破皇城,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