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狱
肖飞的指尖穿过那缕半透明的蓝色魂火时,听见了第一声呼救。′i·7^b-o_o^k/.*c.o\m′
那声音像是被水泡透的棉线,轻飘飘的却带着勒紧喉咙的窒息感。他猛地缩回手,掌心还残留着冰碴般的凉意,而眼前的混沌依旧翻涌着灰黑色的雾霭,仿佛天地初开前的蒙昧状态。
“谁在说话?”他攥紧腰间的青铜令牌,令牌上雕刻的镇魔石图案正微微发烫。作为玄门世家最后一代守石人,肖飞从未想过镇魔石的异动会把他引到这样一片虚无之地——脚下没有实地,四周没有光影,只有无处不在的、吞噬一切声息的死寂。
呼救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些。肖飞循着声音拨开浓雾,看见一团朦胧的人形光影蜷缩在前方。那光影穿着宽袍大袖,腰间系着褪色的玉带,发髻上还插着一支青玉簪,只是这些细节都在不断地模糊、消散。
“阁下是……”肖飞刚开口,就被对方带着哭腔的话语打断。
“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那人影猛地扑过来,却在接触到肖飞身前三尺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我只是在树下看书啊!明明前一刻还听见黄鹂在叫,怎么眨眼就到了这种地方?这里是什么地狱?我的书稿还没写完啊!”
肖飞皱眉打量着他。这人影身上萦绕着一股极淡的波动,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若有若无,却让他腰间的镇魔石令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更奇怪的是,这种波动……他曾在镇魔石底部那些古老的符文上感受过。
“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肖飞沉声问道,“你说你在看书,在哪里看书?”
“就在曲江池边的柳树下啊。”那人影茫然地回答,泪水从他虚化的眼眶里滑落,却没等落地就化作了雾气,“今日休沐,我带了新得的《汉书》去池边研读,刚读到‘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一阵风刮过来,书页吹得哗哗响,然后……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6+1^看/书·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_”
曲江池?《汉书》?肖飞心中一震:“你是哪个朝代的人?”
“大唐啊。”那人影理所当然地回答,随即又慌乱起来,“先生,您问这些做什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要回家,我娘子还在等我回去吃饭……”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影也随之变得更加透明。肖飞忽然意识到,这些魂魄似乎在被这片虚无缓慢地同化、消融。他急忙上前一步,将手掌按在镇魔石令牌上,口中念动祖传的护魂咒。
淡金色的光芒从令牌上扩散开来,笼罩住那团光影。光芒触及光影的瞬间,肖飞清晰地感觉到两股同源的波动在共鸣——镇魔石符文的力量,与这魂魄身上的时空波动,竟像是同根而生的藤蔓,在光芒中交织缠绕。
“稳住!”肖飞加大了灵力的输出,“集中精神,想想你最执着的东西,别让自己散了!”
光芒中,唐朝书生的身影稳定了些。他愣愣地看着自己逐渐清晰的双手,又抬头看向肖飞:“先生……您这是?”
“我叫肖飞,是来查镇魔石异动的。”肖飞收回手,令牌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你不是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对吗?”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救声。四面八方的浓雾中,无数团人影浮现出来,形态各异,服饰更是跨越了千百年的时光——有身披铁甲、手持长戟的武士,有穿着短打、背着药篓的少年,有梳着双环髻、裙裾飘飘的女子,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孩童,正哭着要找爹娘。
肖飞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魂魄形态各异,来自不同的时代,却都带着同样的、与镇魔石符文同源的时空波动。他快步走到最近的一个魂魄面前,那是个穿着近代军装的年轻人,胸前的口袋里还别着一支钢笔,波动比唐朝书生要强烈一些。`鸿*特¢小.说-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昭和二十年,硫磺岛……”年轻人的声音带着硝烟的沙哑,“我正给家里写遗书,一颗炮弹过来,眼前一黑就……”他猛地抓住肖飞的手臂,却抓了个空,“这是哪里?我死了吗?”
另一个穿着襦裙的女子抽泣着说:“我是建炎三年被掳走的……金兵冲进村子的时候,我抱着孩子躲在缸里,只听一声巨响,再睁眼就什么都没了……”
一个梳着辫子的清朝小吏颤抖着补充:“我在养心殿当值,正捧着奏折等皇上朱批,窗外一道白光闪过,就到这儿了……”
肖飞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唐朝、南宋、清朝、民国……这些魂魄来自五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