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村是个穷得掉渣的小地方，窝在山坳里，西周是连绵的野草和一片老林子。村前有条半干的小河，村后是座荒山，风一吹就鬼哭狼嚎。村里人靠种地过活，日子苦得像嚼黄连。

柱子是村里的庄稼汉，三十岁，长得黑瘦，脸上的疤是小时候摔的。他爹娘早死了，留下个破泥房和几亩薄田，他一个人过，平时不爱说话，干完活就回家。那是个阴沉的十月，天老是灰蒙蒙的，像要下雨又憋着。柱子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路过村头，瞥了眼石碑，总觉得不对劲。

石碑不高，半人来高，黑乎乎的，上面刻的字早就模糊了，可那晚月光一照，碑面像在动，字迹扭来扭去，像活的。柱子揉揉眼，心想：见鬼了，累昏了吧。可他刚迈步，耳边飘来一声低叹，像老人在喘气，从碑后面传出来的。他一愣，喊道：“谁？谁在那儿？”没人应，可那叹息没停，像在耳边吹气。

柱子头皮一紧，加快脚步回家，可那声音跟在他身后，低低的，像影子。他跑回屋，锁了门，钻进被窝，可那叹息还在窗外飘，像在敲玻璃。他熬到天亮，脑子里全是石碑和那声音。

第二天，柱子顶着黑眼圈去地里干活，跟老刘提了句昨晚的事。老刘笑他：“你小子眼花了吧，石碑哪来的声音？风吹的。”柱子点头，可心里没底。晚上回家，他特意绕开村头，走小路。可刚到屋门口，那叹息又来了，低低的，像从地底钻出来的。

他猛地转身，院子里啥也没有，只有雾气浓得像墙。他壮着胆子喊：“别装神弄鬼！老子不怕！”可话音刚落，叹息变成了笑声，像女人的，细细的，带着点凉意。他吓得腿一软，跑进屋锁了门。那晚，他睡不着，半夜起来撒尿，推开门一看，院子里站着个黑影，远远的，像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衣，低着头。

柱子吓得喊：“你谁啊？”可那黑影一晃，没了。他揉揉眼，骂自己：“见鬼了。”可心里发毛，第二天跑去找村里的三婶。三婶五十多岁，年轻时给人看病，后来学了点“驱邪”的本事，村里撞邪都找她。

柱子把事一说，三婶皱眉：“石碑有声音？怕是个不干净的东西。村头那碑有说法，你听过没？”

柱子摇头：“没！我只知道保村平安。”

三婶眯着眼：“那碑不简单，几百年前立下的，镇着啥东西。你昨晚看见啥了？”

柱子吞了口唾沫：“黑影，像女的。”

三婶脸色一沉：“不好说。晚上我去看看，带上香和纸钱。”

柱子点头，可心里发虚，怕那东西再来。

那天晚上，月亮藏在云里，村头黑得像泼墨。三婶提着布袋来了，里面装着香、纸钱和一串铜铃。她在石碑前点了三炷香，烧了点纸，嘴里念叨着咒。香烟飘起来，铜铃叮叮响，柱子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念到一半，三婶停了，低声说：“来了。”

柱子顺着她眼神看去，石碑后面雾气浓得像墙，啥也没瞧见。可三婶脸色一沉，扔了把糯米过去，雾里冒起一阵白烟，像被烫了啥。接着，那叹息又响了，低低的，像在回应。三婶喊：“你是谁？为啥在这儿？”没人应，可雾气里慢慢浮出个黑影，还是黑衣长发，低着头。

柱子吓得退了两步，三婶扔了张黄符，黑影抖了抖，退进雾里。她喘着气说：“是个魂，死得惨，怨气重。她跟石碑有缘。”

柱子急了：“我没惹过谁啊！咋回事？”

三婶皱眉：“这魂被碑镇着，可能是几百年前的事。你别走村头了，我明天找人问问。”说完，她走了。

柱子回家锁了门，可半夜又听见那叹息，低低的，像在窗外喘气。他壮着胆子推开窗一看，院子角落站着那黑影，抬头露出一张脸——白得像纸，眼窝黑得像洞，盯着他笑。柱子吓得钻进被窝，天亮时发现窗台上多了几道抓痕，像指甲划的。

三婶第二天没来，说是病了。柱子急得没法，跑去找村里最老的西爷。西爷八十多岁，腿脚不好，可记性好，村里的老事他都知道。柱子把石碑的事一说，西爷眯着眼想了半天，说：“那碑啊，有说法。几百年前，村里闹瘟疫，死了一堆人。有人说，是个女巫带来的灾。她从外乡来，会些邪术，村里人怕她，把她活埋在村头，立了碑镇魂。后来瘟疫停了，可她的魂没散，就守着碑。”

柱子一愣：“女巫？那她找我干啥？”

西爷咳了两声：“怨魂的事，谁说得清？兴许是看你路过，顺手找你。你烧点纸钱吧，别招她。”

柱子点头，可心里发毛。他回家买了包纸钱，晚上在院子里烧，嘴里念叨：“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