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狠狠地砸在那棵老槐树上,仿佛要将它那皲裂的树皮撕裂开来。每一滴雨都像是一颗炮弹,砸在树干上溅起一片片水花,而这些水花却散发着一股铁锈般的味道。
我手持着一盏油灯,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棵老槐树。油灯的光芒在风雨中摇曳,将树干上的裂缝照得格外清晰。我惊讶地发现,从那些裂缝中渗出的树液竟然粘稠得如同鲜血一般,它们顺着树干上的罗盘状纹路缓缓流淌,最终蜿蜒成了一个“归”字。
就在我凝视着这个诡异的“归”字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我猛地转过身,只见那个少年正跌坐在泥地里,他的小腿上布满了青紫的齿痕,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咬过。
“陈先生,井里的水……在咬人!”少年惊恐地喊道。
我连忙跑到井口,向下望去。只见井口上方漂浮着一团磷火,它们聚集成了一个太极鱼的形状,缓缓地转动着。当我把木桶提上来时,木桶里竟然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声。
我定睛一看,桶里的浑浊液体中沉着半枚玉佩,而这半枚玉佩竟然正在呼吸!更让人惊悚的是,玉佩的裂痕间竟然生出了新的藤蔓,这些藤蔓紧紧地缠绕着一颗乳牙。而这颗乳牙,正是我六岁那年摔碎玉佩时磕掉的那颗!
祠堂废墟的青砖缝隙中,缓缓渗出温热的黏液,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这诡异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仿佛这些黏液有着某种神秘的生命力。
我手持罗盘,小心翼翼地将指针插入那本残缺不全的《归藏易》卦象之中。就在这一瞬间,罗盘上的指针突然疯狂地旋转起来,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牵引。与此同时,那本残卦上的霉斑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缓缓蠕动,逐渐拼成了一幅动态的画面。
画面中,爷爷正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他的手中紧握着半块铜镜。在他的身后,站着七个蒙着眼睛的孩童,他们的脖颈上都套着用脐带编织而成的项圈,看起来异常诡异。
就在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时,槐木匣锁孔里的镇魂钉突然开始颤动起来。那原本钉在匣盖上的镇魂钉,此刻竟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动,开始剧烈地摇晃。随着镇魂钉的颤动,钉尾粘连的皮肉组织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蛆虫从指甲缝中爬出,然而,这些蛆虫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却突然化作了金粉,飘散在空中。
我急忙翻开血书族谱,只见纸页之间夹着一片干枯的胎盘,边缘处用婴儿的胎发绣着北斗七星的图案。在父亲那一页上,画着一幅海底宫殿的图,而在那座宫殿的镜面石兽的瞳孔里,竟然倒映着清平村的街巷。更令人恐惧的是,每一扇窗户都渗出了黑色的血液,仿佛整个村庄都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所笼罩。
最后,我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名字下方。在那里,原本融化的星陨罗盘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行蝇头小字:当槐树吞月,替身归位。那字迹看起来尚未干透,墨水里似乎还混着一些细小的鳞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子夜梆子声穿透雨幕,老槐树发出濒死的呻吟。树根如巨蟒破土,缠绕的泥土里翻出七口槐木棺材,棺盖上的太极鱼图腾渗出猩红树脂。第一口棺材开启时,腐臭气息中混着檀香味的尸毒,干尸校服口袋里掉出张泛黄的糖纸,糖纸褶皱里藏着用指甲刻的求救信号:"他们在树皮下..."
黑袍人残魂被槐枝割裂成蝴蝶形状,每片翅膀都映着不同年代的替身葬礼。树洞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数百枚乳牙嵌在年轮里,组成不断旋转的罗盘。"看这些刻痕,"他的指尖扫过某道八字,树皮突然渗出胆汁般的液体,"这孩子被活埋时,槐树正在吞咽他的哭声。"
第七口棺材的铜环自动脱落,婴孩睁开的镇魂钉眼睛里流转着历代替身的记忆。当他攥住我的手指,掌心纹路浮现出清平村的地脉网络——每处节点都插着槐木镇魂钉,而中心位置赫然是老槐树的根系。祠堂废墟下传来指甲抓挠石壁的声响,无数黑影从地缝钻出,他们都穿着与干尸相同的校服,脖颈后的胎记是正在生长的藤蔓。
青铜花瓣化作流光的刹那,老槐树的年轮开始逆向转动。1943年的替身冤魂、1978年的献祭现场、2001年的失踪孩童...所有记忆碎片被花瓣燃烧成灰烬,飘落在新生的藤蔓上。地脉锁链褪去金属光泽,缠绕的婴儿骸骨化作肥料,滋养着树下新长出的七株幼苗——每株幼苗的叶片都天然形成八卦卦象。
婴孩消散前,雾气中浮现出王婶扭曲的脸。她隆起的腹部裂开血口,爬出的不是藤蔓,而是密密麻麻的槐树种荚,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