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出去。·x\4/0\0?t!x·t*.?c`o,m′
大约是指说话的腔调——刨开打仗时,日常生活中很少扯着嗓子五大三粗地喊,撂狠话的时候也只是这样四平八稳,声音清朗却掷地有声。
甚至有时候唇角还勾着。
但她如此行事,似乎反而比高声吼叫更有威慑力,具体表现为,一旦露出这样似笑非笑的表情,旁人便不敢再忤逆了。
随从缩了缩脖子,转了话音:“大人您若不喜人多,属下倒知道有个好去处。”
“嗯?”
“城郊有一大片林,您可在那儿跑马,逍遥逍遥。”
沈知书“哦”了一声:“你是觉得我嫌在沙场上跑马跑得还不够?”
随从耸耸肩,道:“那可再没地儿去了。如若不然,您蒙个面?”
沈知书叹了口气,任命地接过随从递来的口巾,行至小巷无人处的转角,把下半张脸围上了。
第2章 马和影子擦肩而过,一同叫出了声
沈知书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一个很谨慎的人。*5*k?a_n+s¨h¢u~.^c?o^m~
具体表现为,她把口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放至鼻下闻了闻,检查了约有半炷香,才把它围上脸。
随从笑道:“您这也是小心过余,难不成还能不信属下么?属下自您出京后便跟了何夫人的。/x^g_g~k.s~.~c¢o′m?”
沈知书摇摇头:“非不信你,是怕连你也神不知鬼不觉被人下了套。”
她下半张脸都被蒙上了,只露了一双桃花眼出来。眼睫浓密,眼底蕴着光,直勾勾盯着人看的时候,会显出几分……没来由的深情。
随从在这“深情”的目光里立了会儿,忽然不自在起来,垂下头去撩发。
撩了有半柱香,余光却瞥见沈知书还盯着自己瞧,她心里陡然浮起惊涛骇浪——
这小沈大人不会瞧上自己了吧?
说起来,这将军夫人的位置尚且空悬……
随从心绪流转,登时变得有些羞怯。她极轻极缓地抬眼,原本刚直的声音倏忽间柔媚下去:“将军这么看着奴家作甚。”
沈知书:“你中午可吃了青菜?”
随从:“将军连奴家吃了什么都留意了么?”
“不曾。”沈知书四平八稳道,“只是你齿间沾了菜叶,我瞧了半天,原不好意思提醒你,然你始终没发现,故此我问上这么一句。”
随从:……
随从被气跑了。
其实也不是气跑的,而是沈知书后头紧跟了一句:“你留滞此处歇歇脚,容我一人逛逛。”
腿下的那匹马并非自己常骑的,瘦瘦小小,沈知书都不忍心骑着它快马加鞭。她安静地在巷道里溜着,慢慢往城西行。
日薄西山,小巷里每隔一段距离便升起一阵炊烟,正是寻常百姓家开火做饭。
沈知书住了马,昂头看了一阵,蓦然想,倘或自己并未参军,而是跟着夫子学文,踏踏实实走她沈娘的老路,不知此刻会是什么情形。
——大约是自己并不会出京,一家人一直其乐融融住在一块儿。于是每至傍晚,沈宅上空也会这么升起一股炊烟。
不像眼下,已然分离八年,她都快抹平记忆里沈娘何娘的样貌。
她这么想着,再度恍然回神时,不自觉已然逛到了沈宅前。
沈娘升至礼部尚书,沈宅早已往外扩了许多,历经重修,雕梁画栋,气派恢弘。
大门上方挂着一块金灿灿的匾,上头用隶书题着:沈府。
府门闭着,沈知书迟疑了会儿,在门口的石狮子上栓了马,缓步上前,敲了敲门。
然而待敲完门,她又后悔了。
沈娘已然入了宫,何娘此刻在将军府,两位老夫人又都已然过世了——那么,如今在沈府里的会是谁呢?
沈知书缓缓闭上眼,在心内一声长叹,暗道,自己此去八年,不知那群印象里过分欢腾的姨娘转性了没有。
想来应是没有的——厚重的大门内已然隐隐传来薛姨娘那爽朗的笑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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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学武正是因为薛姨娘。
她六岁开蒙,跟着曾教过沈娘的老夫子念“之乎者也”。她聪敏过人,老夫子总对沈娘说:“我看这孩子迟早越过你去。”
那时的沈娘还是礼部主事。她揽着沈知书的肩,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笑道:“全看这孩子今后的造化了。”
沈娘名沈寒潭。
沈知书就这么跟着老夫子学到了十二岁。
十二岁那年,沈寒潭迎了一位新姨娘进门。
三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