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泛着铅灰色的光,像一块被遗弃的镜子。!q\d?h~b_s¢.!c?o,m\退休教师周德昌放缓脚步,调整着呼吸节奏。这是他坚持了十二年的晨跑路线——沿着翠湖公园外围跑三圈,正好五公里。今天他比往常来得早些,东方的天空才刚泛起蟹壳青。
"嗬...嗬..."老人停在湖心亭旁喘气,突然皱起鼻子。空气中飘来一股甜腻的腐臭味,像是坏掉的猪肉混着铁锈味。他循着气味转向湖面,瞳孔骤然收缩。
离岸三米处,一个鼓胀的黑色塑料袋半沉半浮地漂着。袋子表面布满褶皱,像某种怪物的皮肤,被晨风吹得微微颤动。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袋子周围聚集着密密麻麻的绿头苍蝇,它们疯狂地撞向塑料表面,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
周德昌的假牙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他颤抖着摸出老花镜,镜片后的景象让他差点尖叫——塑料袋的裂口处,几缕长发正随着水波飘荡,发丝间隐约露出青白色的皮肤。
老人踉跄后退时踢到了石块。随着"扑通"一声,惊起岸边几只白鹭。受惊的鸟群掠过湖面,翅膀拍打带起的水花溅在塑料袋上。在晨曦的照射下,那个被浸湿的黑色包裹突然翻转,露出一道狰狞的缝隙。
周德昌永远忘不了那一刻看到的景象:裂缝中,一只混浊的眼睛正首勾勾地"望"着他,眼白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更可怕的是,他分明看到那只眼睛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啊——!!"老人的惨叫惊飞了整片芦苇荡的鸟群。他跌坐在地,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拨号时他的食指在屏幕上打滑三次,最终接通110时,他的声音己经不成人调:"死、死人头...湖里...眼睛...眼睛在动!"
二十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晨雾。张伟跳下警车时,第一眼就注意到湖岸上那串凌乱的脚印——前深后浅,说明奔跑时重心前倾,是极度惊恐下的逃跑痕迹。他顺着脚印走到终点,在那里,周德昌像具雕塑般僵坐着,右手死死抓着左胸口的衣服。
"保护现场。"张伟对身后队员下令,自己戴上橡胶手套走向湖边。水波推着那个黑色包裹又靠近了岸些,现在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塑料袋的提手处系着死结,但侧面被某种锐器划开了长条口子。
当张伟用长杆钩住袋子往岸边拖时,整个湖湾突然安静得出奇。连苍蝇都停止了嗡鸣,只有塑料袋摩擦岸石的沙沙声。在袋子完全上岸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味爆炸般扩散开来,几个年轻警员当场干呕。
张伟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拨开裂缝。最先滑出来的是一缕粘着头皮的头发,然后是半张塌陷的脸——嘴唇己经被鱼啃食殆尽,露出森白的牙齿,像在诡异地微笑。!2-疤¨墈~书`徃? -埂_辛~嶵?全!最冲击视觉的是脖颈断面,参差不齐的切口说明凶手砍了不止一刀,断裂的气管像一截吸管般支棱着。
"通知法医和鉴识科。"张伟的声音异常平静,但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出卖了他,"告诉打捞队,这湖里可能还有别的'包裹'。"
他说这话时,一片柳叶飘落在头颅睁着的眼睛上,像给死者盖上了最后一片眼睑。远处,初升的太阳终于跃出地平线,将湖面染得血红。
法医陈明的手指在无影灯下微微颤抖。那颗被泡得发胀的头颅躺在不锈钢解剖台上,脖颈处的切口像一张狞笑的嘴。当他翻动头颅时,一绺头发带着头皮脱落下来,发出黏腻的声响。
"死者女性,25岁左右,身高约168cm。"陈明的声音在解剖室里显得格外冰冷,"死亡时间大约在五天前,凶器是单刃刀具,从颈椎骨缝的切面来看,分尸的人至少砍了三次才完全斩断。"
张伟站在观察窗前,隔着玻璃都能闻到福尔马林混着腐肉的气味。他三十七岁,警服袖口己经磨出了毛边,但眼睛依然锐利如刀。此刻这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法医的动作。
"还有别的发现吗?"张伟问道,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这己经是他连续工作的第三十六个小时。
陈明轻轻翻转死者的左腿脚踝,突然停住了。他拿起放大镜,凑近那片被泡得发白的皮肤。"张队,你最好过来看看这个。"
张伟快步走进解剖室,在陈明指示的位置,他看到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旁边纹着一朵指甲盖大小的玫瑰。花纹己经有些褪色,但能看出玫瑰正在凋零,一片花瓣摇摇欲坠。
"这可能是确认死者身份的关键。"张伟立刻掏出手机拍下特写,"把纹身图案扫描出来,我要做全城比对。"
晨雾笼罩着人工湖,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