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24日,冬至后的青河镇笼罩在罕见的寒潮中。¨三*8·墈?书_枉~ +埂+辛·嶵!哙?早上七点十五分,刑警队长张伟的二手捷达警车在结冰的村道上打滑了三次,才艰难地停在了腰塘乡那栋孤零零的农舍前。
"张队,现场太邪门了。"派出所的小王搓着手迎上来,呵出的白气在晨光中凝成霜,"陈老汉就躺在堂屋正中央,姿势跟摆好了似的。"
张伟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迈进门槛,浓烈的血腥味混着灶台的煤烟味扑面而来。六十岁的陈世平仰面倒在褪色的年画下方,后脑勺的伤口像张咧开的嘴,凝固的血泊边缘己经结了一层薄冰。最诡异的是,死者双手交叠在胸前,仿佛被人精心摆放过的姿势。
"报案人是?"
"隔壁的陈明华,说是来借农具发现的。"小王指着厨房,"您看这个。"
被撬开的肉柜像张饥饿的大嘴,西个挂钩空空荡荡。灶台边的水泥地上,几个带血的猪蹄印清晰可见,一路延伸到后门。
"少了什么?"
"西个猪后蹄,一个猪头,还有..."小王翻开记事本,"报案人说还有几块肋排。"
张伟蹲下身,指尖在门槛的凹槽里刮出一道暗红。他忽然注意到门框上有一道新鲜的刮痕,高度正好到成年男子的肩膀位置。
"凶手带着赃物离开时刮到的。"张伟掏出物证袋,"取个样,看看能不能验出衣服纤维。"
勘查进行到上午十点,技术科的老陈突然在院角的柴堆后喊了一嗓子。他镊子夹着的黑色皮夹克沾满泥雪,内衬口袋歪歪扭扭绣着"周大勇"三个褪色的红字。更令人心惊的是,从口袋里掉出的不仅有几张卷边的纸币,还有一支用过的注射器。
"周大勇..."张伟用证物袋接住注射器,玻璃管壁上还挂着几滴浑浊的液体,"那个吸毒的退伍兵?"
派出所的小王凑过来低声道:"张队,有个情况得汇报。周大勇的二哥周大强——就是养猪场那个——昨天来所里报过案,说他弟弟三天前..."话没说完,对讲机突然炸响。
"指挥中心呼叫张队!河市镇农贸市场发现带血猪肉,商贩指认卖家特征与嫌疑人吻合!"
张伟捏着注射器的手突然收紧。如果周大勇真的在卖涉案猪肉,那小王没说完的"报案"就更加可疑了。他摸出手机拨通技术科:"老陈,先把皮夹克和注射器送检,我要..."
"张队!"法医突然从院外跑来,白大褂下摆沾满泥浆,"养猪场那边刚传来消息——周家人在后山埋了具尸体,说是周大勇!"
张伟的钢笔啪嗒掉在雪地里。*齐?盛¢暁′税,枉′ ¨首`发·注射器、皮夹克、新鲜坟墓...这些碎片在脑海中突然拼出个可怕的猜想。
"备车。"他弯腰捡起钢笔,在雪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去周家养猪场。"
养猪场的铁门被北风吹得哐当作响。周大强裹着沾满饲料的棉袄,眼神飘忽地站在一堆冻硬的猪粪旁。
"周大勇?他三天前就死了。"这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踢飞脚边的冰碴,"22号晚上发现的,尸体都埋后山了。"
张伟的钢笔在记事本上顿住:"具体时间?"
"大概...晚上九点多?我在二楼饲料间发现的。我在二楼饲料间看见那个畜生躺在血泊里。"周大强突然冷笑一声,"知道我当时第一反应是什么吗?是老天终于开眼了!""周大强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上的手表,"穿着他那件宝贝皮夹克,后脑勺开了瓢,旁边扔着个注射器。"
"当时就确认是周大勇?"
"那还能是谁?"周大强突然激动起来,"衣服是他的,身高体型差不多,再说..."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那个祸害早该死了..."
全村谁不知道周大勇是个什么货色?"周大强转向张伟,眼里闪着病态的快意,"十年前他偷走我爸的救命钱去买白粉,活活把老爷子气死在病床上。去年我女儿中考,他跑到学校门口堵着要钱,吓得孩子现在还在看心理医生!"
他踢翻一个饲料桶,发霉的谷粒撒了一地。
"那天晚上看到他断气,我他妈高兴得差点放鞭炮!"周大强喘着粗气,"我亲自给他套的寿衣,用的还是养猪场最便宜的塑料布——他就配这个!"
张伟注意到周大强说这些时,旁边几个帮工都在点头。有个年轻人甚至小声嘀咕:"死了干净。"
"带我们去坟地。"张伟合上笔记本,"现在。"
后山的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