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镇东头老槐树底下……死人了！”

2023年9月17日，秋分前夜，暴雨如注。!零·点?墈¨书` -吾￠错+内￠容`天幕低垂得仿佛要压垮整个青石镇，偶尔划过的闪电将老槐树映照成一副狰狞的骨架。

张伟握着对讲机的手青筋暴起，黑色风衣下摆扫过积水潭，溅起混着泥星的水花。他的靴底碾过几片被雨水打落的槐树叶，那些枯黄的叶脉里还残留着暗红斑点，分不清是铁锈还是血迹，镇口老槐树的枝桠在狂风中剧烈摇晃，宛如无数只惨白的手臂在撕扯夜幕。警戒线内，年轻警员小李举着强光手电，光柱所及之处，景象触目惊心。

一位中年女性仰面躺在槐树根旁，脖颈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早己被雨水冲刷稀释，在地面汇成暗红色的蜿蜒细流。她的发丝间缠绕着一小截槐树皮，像是临终前拼命想抓住什么，她的右手死死攥着半片撕碎的蓝色布料，左手则在泥土中划出三道凌乱的抓痕。最深处的那道痕迹里，嵌着一粒反光的金属屑——后来证实是匕首刃口的镀层碎片。

“死者叫林淑云，48岁，独居，在镇西开副食店。”小李压低声音，“今早六点晨跑的王大爷发现尸体，现场没有目击证人。但镇东废品站老板说，昨晚八点左右听到老槐树方向有女人喊了声‘疤手’，接着就是摩托车引擎声” 。

张伟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开死者紧攥的布料。布料内侧用红线绣着"青石砖厂1998"几个褪色小字，布料边缘有锯齿状撕裂痕迹，像是从某种工装制服上扯下来的。他的目光移向死者左手的抓痕——三道平行的痕迹，深浅不一，最后一道尾部突然上扬，仿佛临终前试图写下什么。雨水在抓痕凹槽里积成细小的血洼，倒映出张伟紧绷的下颌线。

“通知法医尽快尸检，重点查死亡时间和凶器类型。”张伟站起身，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去镇西副食店看看，林淑云最近有没有和人结仇？另外把这片金属屑送检，我要知道它来自什么刀具” 。

林淑云的副食店紧闭着卷帘门，铁锁上挂着一层薄薄的锈迹。锁孔周围有西道新鲜的划痕，显然最近有人试图撬锁未遂，张伟用手电筒透过玻璃橱窗向内照射，货架上的罐头和方便面排列得整整齐齐，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但柜台下方的地面上，一盒散落的薄荷糖中有几个被踩碎的脚印，鞋底花纹与案发现场泥地上的部分印记吻合。

“张队，邻居说她平时七点开门，昨天下午五点就关了店，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小李举着笔记本跟在身后。

他忽然用笔尖点了点墙面，"您看这个——"只见门框内侧刻着十几个深浅不一的"正"字，最下方还画了个带疤的拳头简笔画。

张伟转身看向街道对面的老式钟表修理铺，橱窗里的铜制座钟滴答作响。那座钟的玻璃罩上有处不起眼的裂纹，裂纹尽头粘着半枚带蓝漆的指纹，一位戴老花镜的老人正伏案擦拭零件，听见动静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x,i·n~w,a+n+b·e+n!.^o~r·g?

“大爷，您昨天看见林淑云关店后去哪儿了吗？”张伟露出温和的笑容，递上一支烟。

老人犹豫了片刻，接过烟夹在耳后：他的小指在颤抖，烟卷几次从耳廓滑落，“下午西点多，有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来找她，俩人在店门口说了几句，林淑云脸色很差，后来就跟着那男人走了。”

“蓝色工装？能看清长相吗？”张伟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注意到老人工具箱里躺着一把镀蓝漆的螺丝刀，刀尖还沾着新鲜木屑。

“戴着帽子，没看清脸。”老人压低声音，“不过……那男人的左手上有块挺大的疤，像是烧伤的。他掏打火机时，我瞥见疤的形状像个月牙” 。

离开钟表铺时，暴雨突然转急。张伟的鞋跟踩碎了地上一块反光的玻璃渣，那其实是半块摩托车后视镜碎片，他站在屋檐下，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青石板路，脑海中浮现出死者手中的蓝色布料和左手的抓痕。三道痕迹，最后一道上扬——或许不是抓痕，而是字母“J”的起笔？也可能是月牙的弧度，这个念头让他突然想起法医说过死者右颈也有个月牙形淤青。

深夜，镇派出所的档案室里，张伟戴着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翻阅着1998年的旧卷宗。档案袋的牛皮纸边缘己经脆化，每次翻动都簌簌落下细小的纸屑，像极了老槐树下飘落的死皮。

林淑云的父亲林远山曾在那年报案，指控一名叫沈昭的男子强奸其女。但由于证据不足，沈昭被拘留三天后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