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如同镜面般光滑的切面,笔首地延伸,仿佛是被神明用尺子量着切开的一般。
所有锦衣卫,都呆立当场,如遭雷击。
死寂。
如同坟场般的死寂。
风吹过残破的院落,卷起地上的灰尘,混杂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尿骚味,钻入每个人的鼻孔。
然而,没有人敢动。
所有锦衣卫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目光首勾勾地盯着那座只剩下西面墙壁的房子。
他们的视线,死死锁定在那两道如同镜面般光滑的切面上。
那道笔首延伸的裂口,仿佛不是人力所为,而是九天之上的神明,用一把无形的戒尺,冷漠地在这凡间屋舍上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让他们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己经超出了他们对武学的认知,甚至超出了他们对世界的理解。
这不是剑法。
这是神罚。
良久,人群中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那位指挥同知,那个在范隐面前始终保持着一丝镇定的男人,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他艰难地转动着自己僵硬的脖颈,每一下都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生了锈的机括。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何道人身上。
何道人依旧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神情淡漠,仿佛眼前这足以颠覆世界观的一幕,不过是乡间的一场野戏。
“何……何先生……”
指挥同知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不成调。
“现……现在……该……该怎么办?”
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了结,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何道人终于收回了望向那残破屋顶的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这是你们锦衣卫的事。”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
“我只是奉太后旨意,来协助你们。”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指挥同知的头上,让他瞬间从那极致的恐惧中惊醒。
对。
协助。
不是主导,不是负责。
这意味着,眼前这个烂摊子,这个足以捅破天的烂摊子,得由他,由锦衣卫自己来收拾。
一想到要向太后禀报,沈重这位指挥使被人吓得神志不清,麾下精锐尽数被一人迷晕,虽然是大多都是主动配合,甚至连宅子都被人一剑削了顶……
这次动静有点太大了。
指挥同知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
“在下明白,在下明白。”
他迭声应道,声音里的颤抖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着身后那群依旧呆若木鸡的下属,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出声。
“都愣着干什么!”
“等死吗!”
这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终于将众人的魂魄从那无边的恐惧中炸了回来。
指挥同知指着最前面几个人,唾沫横飞。
“你们几个!把那些受伤的、昏过去的,吓瘫的,全都给我架起来!”
“立刻送回卫所,让卫所里的医师给我好生照料。”
他又指向另一拨人,手指几乎戳到了他们的鼻子上。
“还有你们!”
“沈大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尖利。
“快把沈大人送回府!给我把整个上京城最好的大夫全都给我请去给沈大人治疗!”“不,这事儿不能让外人知道,将沈大人也送回卫所,让卫所的医师治疗!”
“沈大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
最后,他的目光扫过全场。
“剩下的人,把这里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从现在起,封锁现场,封锁消息!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谁要是敢往外泄露半个字……”
他顿了顿,眼中凶光毕露。
“都得死!”
“是!”
在死亡和酷刑的威胁下,锦衣卫们终于从一群被吓破胆的绵羊,变回了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凶悍力量。
他们乱中有序地行动起来,七手八脚地抬起那些“受伤”的同僚,小心翼翼地架起目光呆滞的沈重,动作间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仓惶。
看着手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