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地图上。
那是幅用兽皮画的荒城图,青阳城的城墙、镇灵碑的位置、甚至苏府后院的水井都被红笔圈起,最显眼的是城外乱葬岗的标记,旁边写着"蚀日祭台"。
"方砚舟要在乱葬岗设祭台。"裴砚的指节捏得发白,"他锁荒城人的魂,不是为了护城,是为了给蚀日献祭。"
苏昭将机关鸟放在地图前。
小鸟的铜喙突然啄向乱葬岗的标记,齿轮转动声中,鸟腹弹出张纸条——是林九的字迹:"七月十五,月蚀夜,魂归蚀日,方大人说这是为了......"
纸条到此为止。卡卡暁税旺 罪鑫漳截埂欣筷
苏昭抬头看裴砚,月光从头顶的裂缝漏下来,照见他掌心的逆字正隐隐发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七月十五。"裴砚将纸条收进怀里,"还有七天。"他握住苏昭的手,"阿昭,我们得先找到方砚舟在荒城的所有棋子,再去乱葬岗......"
"先修机关鸟。"苏昭突然打断他,指尖戳了戳鸟腹的齿轮,"它刚才弹出纸条,说明里面还有机关。"她冲他笑,眼尾的淡红在阴影里像团将熄的火,"而且......"她摸出块碎玉,是从林九身上捡的盘尾蛇玉牌,"这玉牌的纹路,和地图上的标记一样。"
裴砚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十年前雪夜,她也是这样举着火把站在破庙门口,说"跟我回家"。
那时他以为自己的命早该埋在问魂宗的火里,现在才明白——他的命,是要替她掀翻这蚀日之劫的天。
实验室的墙角传来细碎的响动。
苏昭的机关鸟突然振翅,铜喙指向石屋最深处的暗柜。
裴砚的骨签在掌心发烫,那铃声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血锈味——像极了方砚舟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乌鞘剑。
暗柜的木缝里渗出极淡的血锈味,比之前更浓了些。
裴砚的骨签在掌心灼得发烫,像是被什么活物啃噬。
他冲苏昭使了个眼色,后者已摸出铁丝探进锁孔——这暗柜的机关比外头的简单,许是林九料定不会有人闯到此处。
"咔嗒"一声,柜门裂开条缝。
苏昭刚要伸手,裴砚突然扣住她手腕:"等。"他屈指弹了弹柜面,指节传来空洞的回响,"夹层。"
苏昭的眼睛亮起来,从发间抽出根银簪,沿着柜门缝隙轻轻一撬。
第二层木板应声而落,露出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卷,最上面压着块带血的碎玉——正是方才她从林九身上搜出的盘尾蛇玉牌。
裴砚展开第一卷,泛黄的纸页上画着镇灵碑的结构图,红笔圈出碑底的血印,旁注"引魂灯枢"四字。
第二卷是用药汁写的密信,字迹歪扭,像是蘸着血仓促写就:"方大人要的生魂丹已备齐三百粒,镇灵碑锁魂阵三日后可成,待引魂灯重燃,荒城七万魂火足够喂饱蚀日......"
"引魂灯?"苏昭的指尖戳在"蚀日"二字上,声音发颤,"十年前问魂宗灭门夜,老人们说有盏血灯烧穿了夜空......"
裴砚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十岁那年,火光照亮老宗主的白发,老人将半块玉牌塞进他手心时,曾说:"引魂灯是蚀日的眼,若见它重燃,立刻逃。"此刻卷末的日期刺得他眼睛生疼——七月十二,正是三天后。
"他要用镇灵碑锁魂,不是护城,是给引魂灯供魂。"裴砚将羊皮卷塞进怀里,"林九的'保平安丹'是为了让流民失智,方便抽取生魂;乱葬岗的祭台......"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最后一卷上——那是幅引魂灯的复原图,灯身刻满问魂宗的咒文,灯芯位置画着个熟悉的轮廓。
"这是......方砚舟的乌鞘剑。"苏昭凑过来,指甲轻轻划过图上的纹路,"他的剑鞘缠着蛇形银线,和盘尾蛇玉牌的纹路一模一样。"
实验室外突然传来靴底擦过石砖的声响。
裴砚的后颈瞬间绷直——是皮靴踩过碎瓷的脆响,至少三个人,正顺着通道往这边走。
"躲。"他拽着苏昭闪进墙角的阴影,后背贴上潮湿的石壁。
苏昭的机关鸟被她塞进怀里,铜喙硌着肋骨,却比心跳还轻。
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粗重的喘息:"那小娘子腕上有青鳞,肯定是苏昭。
林爷说了,活要见人,死......"